春风送暖：精分王爷的读心小丫鬟 第209章 现代思维受到了强烈的冲击

最后苏暖总结道：“总之，力求人人有活干，凭劳力换衣食。”

赵元风的眼中迸发出惊喜的神色，“如此一来，流民有了活路，朝廷也得了劳力。分级安置比单纯的“以工代赈”更加符合目前的情况。而且比单纯施粥耗费要少，更能稳定人心。还有呢？”

苏暖想了想，又道：“再者，便是‘长远之计’。对于无依无靠且无技艺的妇孺老弱，设立专门的庇护场所，提供基本医疗和食物，并尝试教习一些简单的手艺，使其能自食其力。”

“这点倒是不难。”赵元风肯定道：“我朝历来设有‘广惠仓’，可以在此基础上设立专门的庇护场所。”

苏暖也是有点意外，没有想到大晟竟有如此良政，心中对古人的智慧更是钦佩不已。她继续说道：“对于其中有意愿、且有能力的匠人或有农耕经验者，可考虑在京城周边划定特定区域，给予他们一定的土地或政策优惠，鼓励他们定居下来，恢复生产。”

赵元风眉头微微蹙起，“优惠政策或可向陛下请求，但流民手中若有钱粮又怎会上京？所以如何让他们愿意安置下来呢？”

苏暖思忖片刻道：“可以由官府提供小额借贷或种子农具，助其度过最初的艰难。”苏暖顺着自己的思路，将现代小额信贷的理念自然而然地提了出来。

话音刚落，赵元风原本带着赞赏和思考神色的脸，瞬间变得严肃起来，他几乎是立刻抬手，做了一个打断的手势，眉头紧锁，“暖暖，前面诸条，如登记造册、以工代赈、乃至划地安置，皆乃老成谋国之策，深合我意。唯独这‘官府借贷’一事... ...”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沉重而审慎，“此议，万万不可行。”

苏暖一怔，没想到他反应如此激烈和直接，“为何？若能提供些许本钱，让他们有能力自行恢复生产，不是比一直救济更好吗？”

“你想得太简单了。”赵元风摇头，身体微微前倾，开始详细剖析其中的利害关系。

“首先就是朝廷法度不容。 官府的钱粮，来自国库税收，每一笔皆有定数，用途需严格符合规制。‘借贷’于民，尤其是借贷给毫无资产抵押的流民，于法无据。若擅自动用，便是挪移国库钱粮，此乃大忌，御史台顷刻之间便能将弹劾的奏章堆满陛下的御案。”

“其次就是胥吏之害难防。即便我最终说服陛下特旨允许，具体经办者仍是底层胥吏。你可知道，‘官贷’一旦开口，会滋生何等弊端？”

赵元风的声音带着一丝冷意，“届时，胥吏必然上下其手。他们可能会强行向并不需要贷款的流民摊派，收取高额‘手续费’；也可能在偿还时故意刁难，逼迫流民以远低于市价的劳力或产物抵债。这所谓的‘帮扶’，最终会变成盘剥流民的新手段，好心办坏事，徒增民怨。”

“这最后一点便是风险无法承担。借贷必有风险。若遇天灾**，流民无力偿还，这笔坏账谁来承担？是经办官员，还是批准此事的我？届时，不仅追不回钱粮，反而会授人以柄，成为他人攻击我‘损耗国帑( tǎnɡ)、办事不力’的铁证。”

赵元风的语气不容置疑，“所以，官府直接借贷，看似仁慈，实则隐患无穷，牵一发而动全身。在此事上，朝廷能做的底线，是‘赏赐’或‘赈给’，可以无偿提供种子、农具，作为皇恩浩荡的体现，但这需要特旨，且数量有限。而‘借贷’，绝无可能。”

苏暖听着他条分缕析的解释，心中的现代思维受到了强烈的冲击。

她明白了，在一个法制不如现代健全、官僚系统盘根错节、且政治斗争残酷的时代，一个看似先进的理念，如果没有配套的制度、监督和执行力，强行推行反而会酿成恶果。

赵元风的反对，并非保守，而是基于对现实政治生态的深刻认知和一种负责任的态度。

她轻轻叹了口气，点了点头，“是我思虑不周，将事情想得过于理想化了。你说得对，在此地此事上，官府借贷确实弊大于利。还是通过以工代赈，让他们自己积累起最初的资本吧！”

见她从善如流，并能立刻转换思路，赵元风严肃的神色才缓和下来，眼中重新流露出欣赏。

“你能明白其中的关窍便好。我们只需要变‘被动赈济’为‘积极引导’，化‘消耗’为‘投资’。让流民看到凭借自身努力也能活下去、甚至能过得更好的希望，他们自然不愿生事。让他们凭借自己的劳力，堂堂正正地挣得安身立命之本，远比任何形式的‘借贷’都更稳固，也更少后患。而朝廷，既安抚了民心，维护了稳定，也获得了实实在在的劳力。”

苏暖目光落在卷宗上那密密麻麻的人口数字上，本能的警觉让她立刻联想到了另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

“既然借贷不可行，那我们更需确保前面的以工代赈能够顺利实施。而这一切的前提，是人。”苏暖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阿晏，你想，数千人骤然聚集，居住拥挤，饮水、污物处理皆成问题。眼下已是春夏之交，气候温热，正是疫病最易滋生流传之时。”

她伸出食指，重点在写有流民数量的地方点了点，“若一旦爆发时疫，莫说安置流民、修缮水利会成为空谈，只怕疫情还会反向传入京城，酿成巨祸！届时，无论我们的安置策略多么完美，都将是功亏一篑，甚至… …你会成为众矢之的。”

“疫病… …”赵元风闻言，神色骤然一凛。他也想到了史书上记载的每次大疫，都是尸横遍野、十室九空的惨状。若因安置流民而引发京城瘟疫，那将是塌天大祸！

他瞬间坐直了身体，“你所言极是！此乃重中之重，是维系所有安置举措的根基！若非你提醒，我几乎忽略了此节。关于防疫，你有何见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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