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迎着他紧张而期待的目光,展颜一笑,那笑容比满院的灯火还要明亮温暖,她清晰地回应:
“阿晏,我亦心悦你。”
话音落下,赵元风眼中瞬间迸发出难以抑制的喜悦光芒,紧绷的肩膀终于放松下来。
空气中仿佛弥漫着看不见的甜蜜因子,将两人紧紧包裹。他们之间隔着一步的距离,没有拥抱,没有亲吻,甚至连握着的手都没有更用力,可那交织的视线却如同最坚韧的丝线,将两颗心密密地缝纫在一起。
他看到她眼中清晰映出的自己的倒影,以及那毫无保留的信任与欢喜。
她看到他冷硬外壳下只为她一人敞开的柔软,以及那笨拙却真诚的守护。
这一刻,灯火为凭,天地为证,彼此眼中汹涌的爱意与默契,已胜过了千言万语
苏暖带着一丝不解,轻声问道:“阿晏,你... ...为何想到要如此?”
为何要如此兴师动众,为何要特意寻回这盏旧灯,又为何要在阖府上下的注视下,做出这般亲密的举动,说出那样郑重的话语?
赵元风握着她手的力道微微收紧,指尖传递着不容置疑的温热。语气低沉而坚定,“有些事,总该让阖府上下都知道。”
他顿了顿,声音里染上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却又被更深的温柔覆盖:
“免得... ...有人敢轻慢于你,不知晓你究竟是谁,于我赵元风而言,又意味着什么。”
他这话说得平静,却字字千钧。他是在用行动告诉所有人,苏暖并非寻常客卿,亦非无足轻重的小丫鬟。
她是他放在心上、珍之重之、不容任何人怠慢分毫的人。他要将这心意堂堂正正地摆在明处,杜绝一切可能的流言蜚语和暗中揣测。
赵元风顺势取出一个细长的锦盒。那锦盒以深紫色绒布包裹,显得低调而贵重。他将其轻轻打开,递到苏暖面前。
盒内红绸衬底上,静静躺着一支金簪。那金簪簪首被巧妙地打造成微缩的八角灯形状,竟与庭院中央那盏八角宫灯如出一辙,精巧绝伦!
每一面都镂刻着细腻的花纹,中间甚至镶嵌着细小的宝石,在灯火下折射出璀璨却不刺眼的光芒。细看之下可以发现,上面刻着那行熟悉的字——“花前二人立”。
“这盏旧灯,是谜题,也是开始。”他指尖轻轻拂过金簪上那行小字,“这只金簪,是谜底,也是往后。”
他的话语顿了顿,眼中漾开足以将人溺毙的柔情,继续道:
“愿以此簪,绾尔青丝,共度朝夕。从今往后,年年岁岁,灯如昼,人长久。”
苏暖看着那盏凝聚了他无数心思的宫灯金簪,听着他低沉而真挚的话语,只觉得一股滚烫的暖流从心田涌向四肢百骸。
她抬起眼,眸中似有星光流转,声音轻柔却坚定:“我很喜欢... ...阿晏,谢谢你。”
“你我之间何须客气。”赵元风用她之前的话巧妙回应。
年节气氛尚未完全散去,但政务已逐渐恢复。这日,赵元风与几位大臣在文德殿与赵光仪商议完一些新政的细则后,赵光仪有些倦乏,先行回寝殿休息,留下太子赵元玙与几位重臣、以及赵元风,在偏殿继续商讨一些具体条陈。
时近午时,内侍奉上茶点。太子赵元玙坐在主位,神色温和,与几位老臣言笑晏晏,显得颇为亲和。他端起自己手边的青玉茶盏,呷了一口,目光状似无意地扫过坐在下首、正凝神翻阅文书的赵元风。
“六弟,”太子放下茶盏,语气带着兄长的关切,“最近陛下龙体欠安,本宫政务颇为繁忙,也没腾出空去看望你。你的头疾如今可大好了?瞧你脸色,似乎仍有些倦意。这政务虽要紧,但也需顾惜身子。”
赵元风抬起眼,神色平淡,“劳太子殿下挂心,已无大碍。”
太子笑了笑,抬手示意身旁侍奉的一名内监,“去,将我准备的那支老参取来,送予睿王殿下,给他补补元气。”那内监躬身应下,快步离去。
不多时,内监捧着一个锦盒回来。太子亲自站起身,从内监手中接过锦盒,缓步走到赵元风面前。
“六弟,这支老参品相极佳,最是温补,你带回府去,让府医斟酌着入药膳,好好调养一番。” 太子语气温和,笑容得体,将锦盒递向赵元风。
赵元风起身,依礼双手去接,“臣弟谢太子殿下。”
就在他的手指即将触碰到锦盒的瞬间,太子的手似乎微微滑了一下,锦盒向下一坠!赵元风下意识地更往前伸手,稳稳托住锦盒底部,而太子的手则顺势覆盖在了他的手背上,轻轻拍了两下!
这个接触极其短暂,不过弹指之间。太子的动作流畅自然,仿佛只是为了防止锦盒掉落而做的下意识反应,脸上依旧带着和煦的笑容,“小心些,莫要摔了这好东西。”
赵元风面上不动声色,稳稳接过锦盒,再次躬身,“谢殿下。”
太子收回手,仿佛无事发生般,转身回到主位,继续与大臣们交谈。
赵元风回到府中,仔细检查了那支老参,并无问题。然而,当夜,他却感到接触过太子手背的那只手的手背皮肤,传来一阵极其轻微、转瞬即逝的麻痒感,若非他心思缜密且对自身变化极为敏感,几乎会将其忽略。
他将此事告知苏暖。苏暖仔细检查了他的手背,并未发现任何红肿或异常,但她想起之前推测的“下毒”的可能性,神色立刻凝重起来。
“阿晏,有些剧毒或奇药,未必需要口服,通过皮肤接触,尤其是若有细微到肉眼难察的伤口或借助某种特殊的引子,亦可生效。”
苏暖沉吟道:“你现在是否有上次发病之感?”
赵元风摇了摇头,“除了手背上细微的麻痒感,并无其他感觉。”
“那太子殿下是否知晓你对某些东西特别敏感?此次接触,会不会是... ...一次试探,或者,根本就是一次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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