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火人间：债务迷宫中的光 第30章 迟到的真相

黑色轿车在夜色中穿梭，最终停在了城北棚户区更深处，一间几乎被遗忘的老式茶馆后院。茶馆早已歇业，只有后院一间小屋亮着昏黄的灯火。

陈默被带进屋内，胡爷依旧坐在那张小桌前，不同的是，这次桌上没有棋盘，只有一套古朴的茶具，茶水正沸，白气袅袅。

“坐。”胡爷指了指对面的位置，语气平淡，仿佛白天奶茶店的围杀与他无关。

那几个精悍的男人无声地退到门外，如同融入了阴影。

陈默没有坐，他盯着胡爷，眼神锐利如刀：“假手指是你搞的？奶茶店的埋伏也是你安排的？”

胡爷慢条斯理地斟了一杯茶，推到陈默面前：“手指是假的，但警告是真的。奶茶店的人，不是我派的。是赵天宇那条疯狗，嗅觉倒是灵，差点坏了我的事。”

他抬起眼，目光浑浊却深邃：“我让人带你过来，是因为我查到了一些旧事，关于你师父，也关于我那个不成器的‘徒弟’赵德坤。我觉得，该让你知道了。”

陈默的心猛地一紧，师父的死，果然有隐情！他缓缓坐下，手却不碰那杯茶。

“你师父，叫陈建国，对吧？”胡爷陷入回忆，语气带着一丝复杂的感慨，“那时候，他才是江城餐饮界真正的这个。”他翘了翘大拇指，“手艺好，人正派，手里有几张祖上传下来的秘方，其中就包括后来闹得沸沸扬扬的《美食心谱》的前身。”

“赵德坤那时候，还是我手下一个跑腿打杂的，心术不正，但够狠，也够隐忍。他盯上了你师父的秘方和招牌酒楼的地皮。”胡爷的声音低沉下来，“他设了个局，在你师父 petition 最关键的一道汤品里，下了相克的东西，分量掌握得极刁钻，吃不死人，但会让味觉暂时失灵，品相变差。”

“你师父输了那场至关重要的 petition，声名扫地，酒楼资金链也断了。赵德坤趁机逼债，低价吞并了酒楼和地皮。”胡爷叹了口气，“你师父受不了这打击，郁郁寡欢。这还不是最绝的……”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寒意：“赵德坤怕你师父东山再起，或者把真相说出去。在你师父一次酒后骑自行车回家的路上，他派人……制造了一场‘意外’。”

陈默的拳头骤然握紧，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身体因极致的愤怒而微微颤抖。虽然他早有猜测，但亲耳听到这肮脏的真相，那股撕心裂肺的痛楚和恨意几乎要将他淹没！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陈默声音沙哑，强忍着滔天怒火。

“因为当时帮赵德坤弄到那种相克食材，并且事后处理掉‘意外’现场痕迹的人……是我。”胡爷平静地抛出了一个更惊人的事实。

陈默猛地站起，双眼赤红，几乎要扑上去！“是你？！”

“坐下！”胡爷低喝一声，气势陡然变得凌厉，“听我说完！”

“那时候我鬼迷心窍，赵德坤许了我重利。事后我也后悔，但把柄在他手里，只能越陷越深。”胡爷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悔恨，“这些年，我看着赵德坤发达，看着他儿子比他更狠更绝，我知道，这是报应。我守着这个秘密，也等于守着赵德坤的一个命门。”

他看向陈默：“我告诉你这些，不是求你原谅。是我查到，赵德坤快不行了，赵天宇又在发疯。我怕这个秘密随着我进棺材，也怕赵天宇哪天为了永绝后患，连我也除掉。我把这个秘密给你，算是我对你师父的一点……迟到的交代。”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信你？”陈默咬牙道。

“信不信由你。”胡爷从怀里摸出一个用油布包着的小笔记本，推到陈默面前，“这是当年我记下的一些东西，时间、地点、经手人，还有那种相克食材的来源……或许，能作为佐证。至于更直接的证据，当年参与那场‘意外’的两个人，一个前几年病死了，另一个，叫豁牙李，后来犯了别的事，现在还在西山监狱服刑，你可以想办法去问问看。”

陈默看着那个小小的、边缘磨损的笔记本，仿佛能看到师父枉死的冤魂在上面哭泣。

胡爷提供的信息和证据，像一把钥匙，打开了尘封多年的罪恶之门。但这还不够，豁牙李的口供是关键。

“你为什么要帮我？仅仅是因为良心发现？”陈默收起笔记本，冷声问。

胡爷重新端起茶杯，恢复了那副高深莫测的样子：“我说过，有人出价买赵家完蛋的消息。你，现在是让赵家完蛋最锋利的那把刀。帮你，就是帮我自己拿到想要的。而且……”

他意味深长地看着陈默：“周文斌以为他掌控了一切，但他不知道他父亲当年失败的真正原因。沈泓以为用利益就能笼络你，但他不懂仇恨的力量。小子，你现在是这盘棋里，最不稳定的那颗棋子，也是最有希望将军的那一颗。好好利用我给你的东西。”

离开那间昏暗的茶馆后院，陈默感觉肩上的重量又增加了无数倍。不仅是复仇，不仅是自保，如今更背负了为师父沉冤昭雪的责任。

他摸出手机，上面有十几个未接来电，有周文斌的，有那个年长警官的，甚至还有一个来自沈泓的加密号码。

他先拨通了警官的电话。

“陈默！你在哪儿？我们查到那辆蓝色电动车和跑腿员了！另外，赵德坤刚刚在医院……去世了！”

赵德坤死了？！在这个关键时刻？

陈默还来不及消化这个消息，警官紧接着又说了一句更让他心惊的话：

“赵天宇失踪了！我们怀疑他可能会进行极端报复！你和你身边的人，千万小心！”

赵德坤身死，赵天宇失踪，仇恨的链条似乎断裂，又似乎导向了更不可预测的疯狂。陈默站在寒冷的夜风中，看着远处城市的灯火，知道最后的决战，即将以他完全预料不到的方式，提前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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