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吧的黎明冰冷而窒息。陈默看着监控里恢复死寂的街道,感觉整个世界都充满了谎言。周文斌、赵天宇、神秘的风衣男、第三股势力……他像一颗被多方争夺的棋子,却连棋盘的全貌都看不清。
唯一能确定的,是《美食心谱》绝不能落入任何一方手中。他将书包紧紧抱在怀里,仿佛抱着最后的希望和最大的灾祸。
天刚蒙蒙亮,他收到了苏晴的回复,信息简短而惊心:“赵氏集团内部动荡,赵天宇与其叔父矛盾激化。旧案线索指向多年前一桩与‘土地’和‘食谱’有关的旧怨,详情难查,阻力极大。务必小心,有第三方势力介入迹象,身份不明。”
土地?食谱?旧怨?这模糊的线索似乎与心谱隐隐关联。而“第三方势力”印证了陈默的猜测。他犹豫再三,决定冒险联系周文斌。他需要试探,需要答案。
他换了个匿名号码,拨通了周文斌的电话。响了三声,接通,周文斌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甚至带着一丝早已知晓的淡然:“小陈,你那边,昨晚很热闹。”
陈默心头巨震!他果然什么都知道!“周先生,我需要一个解释。那些照片,还有昨晚的人……”
“电话里说不方便。”周文斌打断他,“你来‘听雨茶轩’二楼雅间,我们见面谈。一个人来。”
是陷阱,还是坦诚布公?陈默没有选择。他必须去。
“听雨茶轩”环境清幽,客人稀少。二楼雅间,周文斌独自品茶,看到陈默,示意他坐下,给他倒了一杯。
“照片是真的。”周文斌开门见山,毫不回避,“见赵家的人,是谈条件,也是摸底。见那个威胁林薇的人,是警告,也是追查源头。至于苏晴,我确实在关注她,因为她查的东西,很危险,可能会打草惊蛇,连累到你。”
陈默紧紧盯着他:“你为什么要帮我?你到底想要什么?”
周文斌放下茶杯,目光深邃:“我帮你,一开始,确实是因为你对我母亲有用。但后来,是因为我看不惯赵家的做派,尤其是赵天宇。至于我想要什么……”
他顿了顿,压低了声音:“我想要赵家倒台,为我父亲讨一个公道。”
陈默愣住:“你父亲?”
“很多年前,我父亲是江城最有名的酒楼老板,手里有一本祖传的食谱秘笈。赵天宇的父亲,当时还是个混混头子,为了抢夺食谱和酒楼的地皮,设计陷害,让我父亲身败名裂,含冤而死。那本食谱,据说就是你手里那本《美食心谱》的前身。”
陈默如遭雷击!原来周文斌和赵家,有如此血海深仇!这才是他帮助自己的真正原因!
“所以,你接近我,也是为了心谱?”
“是,也不是。”周文斌坦然道,“心谱是证据之一,但更重要的是,你是扳倒赵家现在这代人的关键突破口。赵天宇如此不遗余力地打压你,不仅仅是因为商业竞争,更可能是因为他从他父亲那里,知道心谱的价值,以及……可能心谱里藏着能指向当年旧案的某些秘密。”
周文斌的坦白,部分解开了陈默的疑惑,但信任的裂痕依然存在。谁能保证周文斌不是为了独吞心谱而编造的故事?
“昨晚那个风衣男是谁?后来带走他的人,是你派的?”陈默追问。
“风衣男是赵天宇叔父的人,他叔父对心谱也有企图,和赵天宇并非一条心。带走风衣男的,是我的人。”周文斌承认,“我需要从他嘴里挖出赵家内部更多的信息,以及当年旧案的细节。”
“那阿亮的妹妹呢?”陈默想起那张纸条。
“我已经派人去找了。赵天宇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说明他急了。”周文斌眼中闪过一丝寒光,“小陈,现在的情况很复杂。赵家内部有矛盾,第三方势力虎视眈眈,你我都处在漩涡中心。单打独斗,只有死路一条。我们需要真正联手,资源共享,信息互通。”
陈默沉默着。周文斌的逻辑无懈可击,仇恨的动机也合情合理。但他手中的心谱,就像怀璧其罪。与周文斌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
“我需要时间考虑。”陈默最终没有立刻答应。
“可以。”周文斌似乎早有预料,“但时间不等人。赵天宇下次出手,只会更狠。另外,小心苏晴。记者追求真相是好事,但有时会坏事。”
离开茶轩,陈默心乱如麻。周文斌的话几分真几分假?苏晴又是否值得完全信任?
回到临时藏身的小旅馆,他打开那个旧书包,再次翻看那本泛黄的《美食心谱》。这一次,他不再只看食谱,而是仔细阅读那些晦涩的序言、批注,以及夹在书页里的零星纸片。
在一页关于“药膳禁忌”的末尾,他发现爷爷用极细的钢笔写着一行几乎难以辨认的小字:“丙寅年秋,城南赵氏,强索秘方未果,纵火焚店,险酿大祸。世道艰,谨记怀璧其罪。”
丙寅年?那正是几十年前的年份!城南赵氏!难道爷爷那一代,就和赵家结过怨?这心谱,果然是祸源!
就在他震惊于这个发现时,手机响了,是红姐打来的,语气焦急又带着一丝神秘:“陈老板!有……有个女的来店里找你,浑身湿透了,说是阿亮的妹妹!她好像……逃出来了!”
阿亮的妹妹逃出来了?!陈默猛地站起!这或许是揭开赵天宇罪证的关键人证!
“红姐,稳住她,我马上到!注意安全,看看有没有人跟踪!”陈默抓起书包,冲出门去。这个突然出现的女孩,是希望的曙光,还是另一个致命的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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