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缝外的岔道比想象中更长,也更曲折。
岩壁不再是终端平台那种温润的玉石质感,恢复了地下世界常见的粗糙与阴冷。但每隔一段距离,岩壁上就会镶嵌着一块拳头大小、散发着微弱白光的晶石。晶石质地与水晶碑有些相似,但内蕴的光芒要黯淡、稳定得多,像是夜空中的孤星,勉强照亮脚下不到一丈的范围。
光线不足,却足够让三人辨认出岔道并非完全天然形成。地面有明显的修整痕迹,两侧岩壁有规律地凿出浅槽,槽内残留着早已干涸的、某种胶质涂料的痕迹,依稀能看出原本绘制着简化的导向符文。这是一条被古代先民使用过的次级通道,或许是连接终端节点与外部其他设施的检修路径。
陈默走在最前,左手虚握徽章,让淡金色光晕与岩壁晶石的白光交融,尽可能扩大视野。右手则紧握从周文斌断棍上掰下的、相对完好的尖锐木刺,权作武器。他每一步都落得极轻,耳朵捕捉着前后方任何细微的声响——裂缝内的嘶吼与轰鸣已完全听不见,但地底深处那种多重能量流紊乱交织的嗡鸣,依然如背景噪音般持续不断,提醒着他们危机并未远离。
周文斌搀扶着顾清澜跟在后面。顾清澜几乎将全身重量都压在周文斌肩上,脚步虚浮,意识时而清醒时而模糊。石盘碎片被她紧紧攥在右手掌心,碎片边缘硌得掌心生疼,但那疼痛反而让她保持着一丝清明。更奇异的是,她能感到自己右手手掌皮肤下,似乎有什么细微的东西在缓慢生长、蔓延,带来一种酥麻微痒的感觉,像是……结了一层极薄的、温润的硬壳?
她想抬起手看看,却连这点力气都没有了。
“默哥,”周文斌压低声音,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清澜姐的手……不太对劲。”
陈默立刻停下,转身凑近。借着徽章光芒,他看向顾清澜垂落的右手。手指微微蜷曲,指缝间露出一点碎片边缘。而在她手背皮肤下,隐约能看到极细微的、蛛网般的乳白色纹路,正从握持碎片的掌心位置,缓慢地向手腕方向延伸。纹路非常淡,不仔细看几乎无法察觉,但它们的存在本身就令人不安。
陈默轻轻托起顾清澜的手腕。触感微凉,皮肤下的纹路似乎带有极弱的能量脉动,与顾清澜自身的心跳频率并不完全同步。
“是过度共鸣的后遗症?还是……地脉能量在改造她的身体?”陈默眉头紧锁。探险队笔记中从未提过类似情况,但古籍残卷里倒是有过“通灵者久浸地脉,血肉渐染晶华”的模糊记载。如果顾清澜的血脉真与古代“织光者”同源,那么在与水晶碑、髓液池深度共鸣后,她的身体发生某种适应性变化,似乎并非不可能。
但这变化是福是祸?那些缓慢生长的乳白色纹路,最终会将她的手变成什么?晶莹的宝石?还是脆化的石头?
“先离开这里,找个相对安全的地方再仔细检查。”陈默压下心中忧虑。当务之急是摆脱可能追来的蚀兽,并为顾清澜和周文斌处理伤势。
他们继续前行。岔道开始向下倾斜,坡度平缓但持续。空气变得潮湿,温度也有所下降,带着一股淡淡的、类似铁锈和湿润泥土混合的气味。岩壁上的导向符文越来越密集,甚至在几个转弯处出现了分叉路标的刻痕——虽然磨损严重,但依稀能辨出指向不同方向的古文字:“东三区维护井”、“西向脉络观测点”、“应急物资储备室(癸字)”。
“应急物资储备室……”陈默念出最后一个标识,眼睛一亮。他看了一眼几乎昏睡的顾清澜和咬牙坚持的周文斌,“我们需要药品,需要食物,需要处理伤口的东西。赌一把?”
周文斌点头:“总比瞎走强。”
根据路标指示,他们选择了最右侧那条岔道。通道变得更窄,仅容一人通过,高度也降低,需要微微低头。走了约莫一炷香时间,前方出现了一扇紧闭的石门。
石门很朴素,表面没有任何装饰,只有中央一个手掌形的凹陷。凹陷内布满灰尘,但边缘线条清晰,显然是某种掌纹或能量识别的机关。
陈默尝试推动,石门纹丝不动。他检查凹陷,内部结构复杂,有细微的能量回路残留痕迹,但早已失效。周文斌试着用木刺撬动门缝,同样无果。
“需要钥匙,或者特定的能量频率。”陈默看向顾清澜,又看了看她右手掌心那块碎片。“也许……织光者的信物可以?”
他小心地从顾清澜手中取出石盘碎片。顾清澜手指微动,但没有反抗。陈默将碎片轻轻放入石门凹陷处。
大小并不完全匹配,碎片只占凹陷中心一小块区域。
起初没有任何反应。
陈默深吸一口气,将右手覆盖在碎片上,同时催动徽章,让淡金色的光晕顺着手臂流淌,注入碎片,再通过碎片接触石门凹陷。
微弱的共鸣产生。碎片表面的乳白色光晕亮起,与凹陷内残存的、几乎熄灭的能量回路发生极其轻微的呼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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