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塌持续了约一刻钟。
当最后一块碎石坠入沸腾的能量漩涡,洞窟终于停止了哀鸣,只余下地下水重新找到路径的潺潺声,以及脉络网络枯萎后化作的黑色灰烬簌簌飘落的声音。
三人瘫坐在洞窟边缘一块尚算完整的岩石上,浑身浸透了暗红色的黏液与尘埃。荧光苔藓在刚才的混乱中几乎全部遗失,只剩陈默腰间那枚探险家徽章,在绝对的黑暗里散发着微弱但稳定的淡金色光晕——那光芒似乎比之前更明亮了些,如同被某种共鸣唤醒。
顾清澜垂着头,双手捧着那块石盘碎片。碎片只有指甲盖大小,边缘嶙峋,断面处还能看到细微的银质纹路——那是银针残留的基座。她用手指轻轻摩挲,触感粗糙冰凉,再没有之前那种与地脉隐隐共鸣的温热感。
“对不起,师父。”她低声说,声音嘶哑,“我没能守住……”
“你守住了更重要的东西。”陈默的声音从身侧传来。他靠着岩壁,胸口剧烈起伏,但目光在徽章光晕的映照下异常沉静。“如果没有石盘最后的共鸣,那些晶石碎片不可能被短暂激活。这个畸变节点会继续吸血整个西向脉络,直到彻底坏死。到那时,失衡会像瘟疫一样蔓延至整个网络。”
周文斌在检查自己的腿。被脉络缠住的地方留下了一圈紫黑色的瘀痕,皮肤表面有细密的、像是被无数细针扎过的小孔,渗出的血珠也是暗红色的。“这玩意儿……有毒?”他试图站起,左腿一软,又跌坐回去。
陈默立刻挪过去查看。瘀痕周围的皮肤已经开始发麻,触感迟钝。“可能有神经毒素。别动,尽量减缓血液循环。”他撕下相对干净的衣襟内衬,在周文斌大腿根处用力扎紧,又从背包里翻出最后一点干净的饮水,冲洗伤口。
水冲掉表面的黏液后,那些小孔更加清晰——它们排列成诡异的螺旋状,仿佛脉络的口器在吸吮的同时注入了什么。
“得尽快找到解毒方法,或者离开这个区域。”陈默眉头紧锁,“地脉能量污染催生的生物,毒素很可能也带有能量侵蚀性,普通草药未必有效。”
顾清澜收起碎片,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从失去石盘的悲痛中抽离。她凑近查看周文斌的伤,又抬头环视这个已是一片狼藉的洞窟。“畸变节点被毁,但能量反冲还在继续。你们听——”
三人屏息。
远处,地底深处,传来一种低沉、混乱、多重频率叠加的嗡鸣。那不是之前那种有规律的脉动,更像是无数条失去调节的河川在各自奔涌冲撞,引发整个地质结构的呻吟。偶尔能听到更远处岩层开裂的闷响,以及地下水改道的哗然。
“整个西向网络现在处于无主状态。”陈默分析道,“能量流失去了调节节点,会陷入混乱。短期看,畸变被清除是好事;但长期看,如果长时间没有新的调节,这一支脉络可能会彻底淤塞或暴走。”
他摊开那张皮质地图——地图在刚才的水中浸泡,边缘有些软化,但符文和线条依然清晰。在西向节点(现在应该标注为“已摧毁”)的位置,原本纤细断续的线条,此刻在陈默的感知中,仿佛成了一条正在抽搐的神经。
“我们必须继续西行。”陈默指向地图,“按照原结构,西向脉络的终点应该还有一个终端节点,可能是另一个次级祭坛,或者直接连接着山脉外侧的某个能量出口。如果能抵达那里,或许可以暂时封堵这一支脉,防止混乱扩散,或者……找到替代的调节方法。”
“但文斌的腿……”顾清澜担忧道。
“我能走。”周文斌咬着牙试图站起,这次稳住了,但额头瞬间渗出冷汗,“就是有点麻,使不上劲。总比待在这里等死强。”
陈默看着他苍白的脸,知道这只是硬撑。他从背包里翻出最后半块干粮——坚硬如石的面饼,掰成两半,递给周文斌和顾清澜。“先补充体力。我们休息一刻钟,然后出发。清澜,你注意监测周围的能量变化,虽然石盘没了,但你血脉里的感应应该还在。”
顾清澜点头。她闭上眼,努力沉静心神,去捕捉周围环境中那些无形无质、却确实存在的“流动”。起初是一片混沌,各种紊乱的频率像嘈杂的噪音。但渐渐地,她开始分辨出一些“线索”——那是一种源于自身血脉的、微弱但清晰的牵引感,仿佛她的血液里也流淌着与这地脉同源的某种东西。
“西北方向。”她睁开眼睛,指向洞窟另一端一个被崩塌岩石半掩的缺口,“那里的能量流相对……平静一些?不,不是平静,是还在遵循某种旧有的路径,没有被完全卷入混乱。”
这或许是唯一的好消息。残存的古路径,意味着可能的安全通道。
一刻钟后,三人启程。
周文斌拄着陈默临时削制的简易拐杖,每一步都走得艰难。左腿的麻木感在蔓延,膝盖以下几乎失去知觉,全靠右腿和手臂力量拖着前进。陈默和顾清澜一左一右搀扶,三人以缓慢但稳定的速度,向顾清澜感应的方向挪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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