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园里,拍摄正有条不紊地进行。
“好,各位老师,我们这一遍的情绪非常棒!尤其是最后那个相视而笑的瞬间,特别自然。”导演在监视器后竖起大拇指,“我们保一条,再来一遍。萧晴,你待会儿从梧桐道那头走过来,步子可以再放慢一点,带着一点……回忆和憧憬交织的感觉,对,就是看母校、看前辈那种眼神。”
萧晴点点头,深吸一口气,走到既定起始位置。初夏的阳光透过梧桐阔大而嫩绿的叶片,洒下斑驳晃动的光点,空气中弥漫着青草与淡淡花香的气息。这条路,她走了四年,无数次抱着书本、和同学嬉笑打闹、或独自沉思着走过。而今天,她将和那些曾经只在电视里仰望的前辈们,一起走过。
“《光阴的故事》第四镜第七次,开始!”
场记板清脆敲响。
萧晴迈开步子。米白色外套的衣角随着步伐轻轻摆动。她的目光掠过道路两旁挺拔的梧桐——它们确实年轻,是十几年前新栽的,如今也已亭亭如盖,见证了一届又一届学子的青春。她的视线缓缓投向不远处那群正在“随意”交谈、等待她的前辈们。
那位央视新闻主播老师,此刻卸下了新闻联播里的严肃,正微笑着听旁边的脱口秀主持人说着什么,眉眼温和;那位卫视当家花旦学姐,则亲昵地挽着另一位戏剧表演专业出身、如今已是话剧大咖的师兄的手臂,指着不远处的一栋教学楼,似乎在回忆当年的趣事。
他们代表着阳传的荣光,是无数后来者的灯塔。
当萧晴走近,所有人的目光自然而然地汇聚到她身上。那目光里有审视,有好奇,更多的是长辈对优秀后辈的欣赏与鼓励。
“来,小师妹,站这儿。”那位以亲切着称的综艺王牌主持人,也是萧晴的直系学长,笑着招呼她站到他们中间,“刚才导演说了,待会儿副歌部分,我们慢慢朝前走,你跟着我们的节奏,然后到了‘年轻的梧桐’那句,我们会有一个看向你的互动,你接住我们的目光,然后看向这些树,明白吗?”
“明白,师兄。”萧晴认真应道,手心微微出汗,但目光清亮。
音乐响起。不是复杂的配乐,只是简单的钢琴和弦,衬着悠扬的校歌旋律。
前辈们先是低声哼唱,声音渐起,是历经岁月沉淀后依然清澈而充满力量的合唱:
“校园里大路两旁,有一排年轻的梧桐……”
他们一边唱,一边自然而然地迈开步子,沿着梧桐道向前。萧晴走在他们略微靠后的位置,如同被引领,又如同即将融入。
唱到“春芽诉说着希望,秋叶镌刻着光荣”时,那位央视主播前辈微微侧头,目光与萧晴对上。那目光里有厚重的期许,仿佛在说:看,这就是我们出发的地方,希望与光荣,都将由你们续写。
萧晴心潮澎湃,她接住那道目光,郑重地、缓缓地转头,望向身侧沐浴在阳光中的梧桐树。嫩绿的春芽在枝头舒展,而去年的旧叶早已化作春泥。这一刻,她不是表演,她是真的看见了希望与光荣的轮回,看见了传承的重量。
她的眼神,干净、坚定,带着对未来的无限憧憬,又饱含对前辈与母校的深切敬意。这个眼神被摄像机精准捕捉。
“好!太好了!”导演忍不住低声喝彩,“就是这个感觉!传承!自然流露的传承!”
一曲终了,大家停在梧桐道的尽头,那里有一小片开阔的草坪和一座古朴的亭子。
“哎呀,每次唱起这歌,心里都还是烫的。”脱口秀主持人感慨,他转向萧晴,“小师妹,你刚才那个眼神绝了。我当年毕业的时候,可没你这么稳,满脑子都是出去要闯出个名堂,慌着呢。”
“师兄您过奖了,”萧晴有些不好意思,“我只是……只是觉得能站在这里,和各位老师一起唱这首歌,太不真实了,又太幸福了。”
“幸福就对了。”那位话剧大咖师兄声音醇厚,“艺术工作,能让你在创作中感到幸福和敬畏,这条路才能走得远。你很纯粹,这很好,要保护好这份纯粹。”
央视主播前辈也点头:“学校这次策划很有心。让我们这些老骨头回来看看,也让我们看到了新的生命力。萧晴,你们这一代,接触的东西更多元,平台更广阔,但核心的东西不能丢——对专业的敬畏,对观众的真诚,对母校的感恩。”
几位前辈你一言我一语,看似随意的交谈,却句句珠玑,都是他们从业数十年的心得与感悟。萧晴如同最虔诚的学生,认真聆听,不时点头,偶尔提出一两个思考后的问题,总能引来前辈们更深入的阐述和赞许的目光。
拍摄间隙,萧晴也没有完全闲着。她注意到那位卫视花旦学姐的高跟鞋在草坪上不太好走,便悄悄让志愿者去拿了一双备用的平底鞋;看到负责灯光的工作人员有些疲惫,她把自己还没开封的水递了过去;有学生志愿者想合影又不敢上前,她主动笑着招呼,并协调好时间,让前辈们愉快地满足了学弟学妹们的心愿。
她的周到、细心和真诚,不仅让前辈们觉得舒服,也让整个拍摄团队的工作更加顺畅高效。连原本因为协调大牌档期而焦头烂额的导演,都忍不住对身边的副导演说:“萧晴这丫头,真是块宝。专业素养不错,情商高,肯干活,未来不得了。”
一天的拍摄接近尾声,最后一场戏安排在学校的标志性建筑——有着巨大玻璃幕墙的传媒大厦前。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给大厦和每个人都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光晕。
众人按照入校年代顺序排列,萧晴作为最新一代,站在队列的末尾,但她的位置却被前辈们特意稍稍向前推了推,几乎与几位中生代骨干并肩。这是一个无声的认可,一个象征着接力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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