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合,最后一抹霞光被天际线吞噬,“暮雨便利店”的招牌准时亮起,在渐浓的夜色中散发着熟悉的柔和白光。
我推开店门,风铃发出清脆的叮铃声。
“——所以说,这个季度的财务报表显示,巧克力类支出又超标了百分之三十!”
“那是必要投资!
你懂不懂什么叫战略性零食储备?”
“战略到需要把冷藏柜第三层全塞满?
某只狐狸上个月偷吃太多还闹牙疼的事忘了?”
姜暮雨和红宝的日常斗嘴准时上演。
今天的红宝是一身舒适的居家装扮,火红的长发随意地披在肩头,穿着印有“狐狸睡觉中”字样的连帽卫衣和毛绒睡裤,那条标志性的大尾巴懒洋洋地搭在收银台上,时不时不满地拍打一下桌面。
我忍不住笑了,一边放下背包一边问:
“这次又是为什么吵啊?”
红宝立刻转向我,指着姜暮雨手上的平板电脑:
“伊人姐你评评理!
暮雨哥居然要削减我的巧克力预算!”
姜暮雨头也不抬,手指在屏幕上滑动:
“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按照目前的消耗速度,某只狐狸到下个月就会因为摄入过多糖分而需要看牙医,而看牙医的费用会进一步加剧本店的财政赤字。”
“那是风险管理!
提前储备以备不时之需!”
“把零食当战备物资,不愧是狐狸的思维方式。”
红宝的尾巴瞬间炸毛,卫衣帽子下的狐狸耳朵气得竖了起来:
“姜!暮!雨!
你这是虐待员工!”
就在战火即将升级的瞬间,店内的灯光忽然微妙地闪烁了一下。
不是电压不稳的那种闪烁,而是光线本身仿佛被什么东西轻轻拨动了一下,泛起一圈几乎看不见的涟漪。
姜暮雨立刻放下平板,警觉地环顾四周:
“刚才那是什么?”
红宝也安静下来,耳朵在帽子下警觉地转动:
“有东西…
刚过去了。”
我们同时屏息凝神。
便利店内一切如常,货架整齐,灯光稳定,只有冰箱运转的轻微嗡嗡声。
但空气中弥漫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类似雨后青苔的清新气息。
姜暮雨从柜台下取出那个古朴的罗盘,黄铜指针正在轻微但持续地颤动着,指向了饮料冷藏柜的方向。
“灵脉扰动,”
他皱眉,声音压得很低,
“很微弱,但…
很奇特。
不像是恶意,更像是…
某种存在路过时不小心留下的痕迹。”
红宝变回狐狸形态,轻盈地跃到冷藏柜前,碧眼紧盯着玻璃门内的阴影,鼻子轻轻抽动:
“味道很陌生…
不是常客。
一闪就过去了。”
“路过?”
我有些疑惑,
“像我们这样的‘边界节点’,也会有存在只是‘路过’而不进来吗?”
“理论上很少,”
姜暮雨走向冷藏柜,仔细检查着周围的结界,
“能被这里吸引的,多半是有所求。
但这种纯粹的路过…”
他沉吟片刻,
“要么是极其强大的存在无意间泄露出的一丝气息,要么就是某种我们从未接触过的、非常特殊的存在形式。”
他试着用铜钱剑在空气中划了几下,金色的痕迹如同投入水中的石子,漾开几圈波纹后便消失了,没有引出任何异常。
“痕迹太淡,追踪不到。”
他最终摇了摇头,
“结界完好无损,看来真的只是路过。”
红宝变回人形,耸了耸肩,尾巴重新懒洋洋地摇晃起来:
“好吧,虚惊一场。
那么,关于我的巧克力预算问题…”
“免谈。”
姜暮雨重新拿起平板,干脆利落地拒绝。
“小气鬼!”
看着他们又回到熟悉的斗嘴节奏,我笑了笑,开始例行工作。
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但那种转瞬即逝的陌生感,却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小石子,在我心里留下了一圈微妙的涟漪。
在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里,“未知”永远是最引人遐想的篇章。
夜色还长,谁知道接下来推门而入的,会是熟悉的老朋友,还是又一个意想不到的“路过者”呢?
晚上八点刚过,第一位顾客上门了。
门铃“叮咚”一响,进来的是那位撑着油纸伞、浑身湿漉漉的旗袍女子。
她今晚看起来气色好了不少,身影凝实,几乎与活人无异,连裙摆滴落的水渍都少了许多。
“晚上好。”
她轻声细语,将伞小心地靠在门边。
“晚上好,”
姜暮雨从平板后抬起头,露出一丝温和的笑意,
“看来你最近不错。”
女子微微颔首,眼中带着感激:
“多亏了之前的指点。
执念渐消,归期可待。今夜…或许是最后一次来叨扰了。”
红宝立刻从收银台后探出头,耳朵动了动:
“你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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