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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的余晖刚刚被墨蓝色的夜幕吞噬，“暮雨便利店”的招牌便准时亮起了柔和的白光。
我系好围裙，看了一眼正瘫在收银台后电竞椅上，全神贯注盯着手机屏幕的姜暮雨。
“老板，换班了。
今晚‘进货’清单看了吗？”
我故意用我们的行话问道。
姜暮雨头也不抬，手指在屏幕上划出残影：
“嗯，看了。
‘碳酸饮料’和‘巧克力制品’需求量大，补了不少。
哦，对了，还有特供的‘檀香’和‘清泉水’。”
他说的“碳酸饮料”指的是蕴含月华的精酿，“巧克力制品”是红宝最爱的、掺了灵力的特制巧克力，而“檀香”、“清泉水”则是供给一些特定精怪顾客的必需品。
这时，一道红色的影子从货架顶端轻盈跃下，准确无误地落在姜暮雨旁边的台子上，正是碧眼九窍灵狐红宝。
她用小鼻子嗅了嗅，然后不满地用爪子拍了拍姜暮雨的手机。
“知道了知道了，给你备着了。”
姜暮雨无奈地暂停游戏，从抽屉里摸出一块包装精美的黑巧，
“喏，限量版，蕴含松间灵气，慢点吃。”
红宝的眼睛瞬间亮了，用嘴叼过巧克力，尾巴愉快地扫了扫姜暮雨的脸颊，算是表达感谢，然后跳到窗边她的专属软垫上，优雅地开始享用。
“啧，傲娇。”
我小声吐槽。
夜晚的便利店仿佛被施了魔法，与白天的平凡截然不同。
灯光似乎更朦胧了些，货架的阴影里仿佛藏着另一个维度的空间。
墙上那面看似普通的镜子，偶尔会闪过不属于我们三人的倒影。
第一个推门而入的“顾客”是个穿着破烂工装、浑身散发着泥土气息的大叔。
他走路有些僵硬，眼神浑浊，每走一步，脚下都会留下淡淡的湿泥印。
他是个“坟土傀”，通常只在墓地附近游荡，不知为何今晚会来这里。
他径直走向放酒的货架，拿起一瓶最便宜的白酒。
姜暮雨终于放下了手机，懒洋洋地抬头瞥了一眼，开口道：
“老张，那边的工程还没完？
少喝点，小心又找不到回去的路。”
被称作老张的坟土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僵硬地点点头，放下钱，抱着酒瓶，又僵硬地走了出去，消失在夜色中。
“他……
是哪个工地的？”
我好奇地问。
“西郊那个新楼盘，动工前是片老坟场。
他是那时候的看守，意外没了，执念太深，就一直留那儿了。
偶尔会迷路到这儿，买瓶酒。”
姜暮雨轻描淡写地解释，仿佛在说一个老邻居。
接着来的是一位穿着民国旗袍、打着油纸伞的婉约女子。
她面容姣好，但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身影在灯光下有些半透明。
她是一位“画中仙”，据说是从某幅古画中诞生的精灵。
她轻声细语地要了一包绣花针和一卷红丝线。
付钱时，她用的是一枚品相极好的古钱币。
姜暮雨接过钱币，找给她几张现代的纸币，叮嘱道：
“最近城里灵气波动，晚上别在外面待太久。”
女子微微欠身，柔声道谢，如同风中柳絮般飘然而去。
红宝吃完巧克力，舔着爪子，碧眼望着女子离去的方向，若有所思。
夜晚渐深，顾客也开始变得“丰富”起来。
有叽叽喳喳、偷拿零食的小精怪被红宝一个眼神瞪得老老实实放回去；
有浑身缠绕着低气压、进来后让温度骤降的怨灵，被姜暮雨用一小撮特制香料安抚下来，买了盒牛奶默默离开；
甚至还有一只会说话的黑猫，来买小鱼干，顺便和红宝用我们听不懂的语言交流了几句。
就在我以为今晚会平稳度过时，便利店的门被猛地撞开。
一个穿着快递员制服、但脖子上有一圈明显缝合线的“人”踉跄着冲了进来。
他眼神狂乱，身上散发着浓烈的尸臭和某种焦躁的气息。
“血……
我需要血……”
他嘶哑地低吼，目光锁定在我身上。
是“尸傀”！
而且是被邪术操控、失去理智的那种！
我吓得后退一步，下意识地抓住旁边的扫帚。
红宝瞬间炸毛，从软垫上跃起，身体低伏，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碧眼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姜暮雨终于慢吞吞地站了起来。
他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眼神变得锐利如刀。
“我这里不卖那种东西。”
他平静地说，同时手指在收银台下轻轻一按。
便利店四周的墙壁上，隐约有淡金色的符文一闪而过。
那尸傀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被弹了回去，发出愤怒的咆哮。
“安静点。”
姜暮雨从柜台后走出，不知何时手中多了一支看似普通的毛笔。
他凌空划出一道符咒，金光一闪，印向那尸傀的额头。
尸傀剧烈挣扎，但被无形的力量束缚，动弹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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