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此一眼薛洋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攥紧了被死死束缚着的手,眼里迸发出的不甘让宋子琛下意识收紧了困住他的绳索。
他又要发难。
他不想让常慈欢走。
是为了报复?
宋子琛询问地看向常慈欢,这是他们之间的恩怨。
是否要说几句也要看他。
“要和他说两句吗?”
已经被晓星尘扶起来的常慈欢摇了摇头,垂眸说:“没什么说的必要了。”
“是是非非,我已不愿计较。”
“你!凭、什、么、不,计较!”薛洋强行挣脱禁言术,眼眸幽深直勾勾地盯着他,嘴角缓慢留下一抹艳红。
血腥味引起嗜血的情绪,惯会发疯的人儿此时想杀遍所有人,包括那个最为该死的。
果然,他就不该放过他。
只有死在他手里,他才会真的老实。
他们之间是他能不计较的吗,他算什么!
窥见他眼底狰狞的情绪与酝酿着将爆发的煞气,魏无羡等人立马警惕起来。
江澄和蓝忘机纷纷拔剑,薛洋视他们于无物,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地重复了那句,“说啊,你凭什么不计较。”
“你得恨我啊,常慈欢,你说你恨我的,我可是快恨死你了。”
“我是恨你,但你的事和我无关了。”常慈欢平静说道,态度是旁人没想到的豁达。
放在别人身上,不说喊打喊杀也得...
没等魏无羡心里的疑惑发酵,常慈欢就朝着他轻声问道:“魏公子你们可能顺利将他送到不净世?”
“若是不能,我等再等些日子...或者我可以自己走,不麻烦道长。”
晓星尘一心报恩,再加上今晚发生的事很难让他不怜悯眼前单薄脆弱的人,他立马出言否决道,“这怎么叫麻烦,你一个人万一又出什么事怎么办?”
“是啊,常公子,近些日不算太平,遇到旁得倒也没什么,要是遇到什么邪祟,我们恐不能向死去的常老爷交代。”宋子琛同样出言劝阻道。
薛洋看得一阵好笑:“给死去的常老爷交代?交代什么,交代他——”
“人死如灯灭,薛公子何必死咬着不放。”
“我死咬着不放?你敢说你恨我是真心的?你恨我什么?”
“恨我杀你全家吗?”
“你有什么好恨的!”
常慈欢被他气得身体微颤,晓星尘担忧地望着他。
这怕磕怕碎的模样更让薛洋感到不爽,他只想撕烂常慈欢这层虚伪的皮,让他们看清楚。
他和他是一样的人!
一样卑劣!
自私!
恶劣!
他恨不得他爹死呢!
“常慈欢,你比我该死。”
“你比我可恨。”
“我就到了黄泉地府也会从地底下爬出来找你,我恨死你了,你——”
常慈欢目不转睛地盯着他,被死死咬住的唇瓣快要滴出血来。
“蓝湛别让他在随便咬人了。”魏无羡实在听不下去,打断地叫了下唯一能堵住这张嘴的人。
蓝忘机冷着一张脸重新施法。
薛洋未完的话被堵在唇舌间,他不甘心地挣扎着。
他想杀了他们,想杀了所有人。
常慈欢闭了闭眼睛,上一秒还有些愤恨的眼神霎时变为平静,仿佛薛洋在他眼里不过一个乱蹦的跳蚤。
碍眼,但也无关痛痒。
他越平静越能与薛洋的疯狂形成鲜明对比。
他们的关系又回去了。
一个高高在上,一个紧追不舍。
自始至终对他而言他都没那么重要。
“如你所愿,我没资格恨你。”常慈欢如同偷袭般留下一句,转身离开。
在旁人眼里他这是对薛洋厌烦到极致的漠然。
在薛洋眼里却成了最深,最疼的刀子,比他衣服底下那道伤还要让他感到窒息。
他终于知道常慈欢为什么讨厌窒息了。
那种连生命都掌握在对方手里的感觉属实不好受。
常慈欢握住的不是他的生命。
那他不好受的是什么呢?
做这么多仍然不配被他恨吗?
可他好像又没那么想被他恨。
他在想什么?
薛洋看着他的背影,微微偏头,脖间的玉锁在无人窥探的角落发出水润的光泽。
他想不通,如作茧自缚的情绪裹挟着他,以至于在被带走的时候,他仍显得平静又反常。
他的魂魄被伤到了。
伤到他的不是魏无羡。
常慈欢坐在马车里,平静地掀开帘子看向窗外所过的一草一木。
这样的赶路绝对比跟在薛洋身边舒服。
尽管需要装的好一些,柔软一些,善解人意一些。
晓星尘他们已经尽量不去碰他的伤口的,一路上从未提及过有关常府的事,包括薛洋这个罪大恶极的魔头。
他们不知道,常慈欢的不恨确实不是气话。
他看不上薛洋,但他废下心机救他。
他倨傲自大,若是他当时跑了,在场的人一定能反应过来什么,那他的声誉差不多也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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