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眼里常慈安该得天惩,天未罚他,你杀了他。”常慈欢从不掩饰被灭门后的得意、释怀。
但他也绝口不对薛洋提谢。
他怨薛洋让他受罪,恨薛洋找他麻烦,厌他疯得麻烦。
常慈欢从不是个好人,相反,他的情感早在日以继日的怨恨和麻木中消磨殆尽。
他是扭曲的,睚眦必报的。
换句话说,他和薛洋有点像。
他看向薛洋,若有所思地说:“但要说恨,你把我作践成这样,不恨,难道喜欢吗?”
“那是你活该。”薛洋沉下脸,并不想看他。
常慈欢非但没怒,笑得还很是恼人。
薛洋恶狠狠地横了他一眼。
他半点没惧,借着笑说:“既然想握着我的命,那就快点烤,别把我饿死了。”
“我要是死了,你就握不着了。”
“不用你说。”薛洋恼怒地继续烤鱼,在心里发誓,一定要在腻歪了,想杀死他之前狠狠折磨他一顿。
以往敢这么气他的人绝对会死的很惨。
“薛洋。”
“说。”
“你会不恨我吗?”
薛洋顿了顿,把烤鱼扔到他那边,看着他毫不迟疑地说:“不会。”
“我不会饶恕任何人。”
“这样最好。”常慈欢拿起烤鱼咬了口,没有夸奖,没有什么表示只是这么静静地吃着。
看得薛洋想抢回来,饿死他。
他冷着一张脸继续烤鱼。
常慈欢吃上了,他还没吃呢。
“经常杀人的应该是坏人。”常慈欢突兀地冒出一句话。
薛洋冷眼看他。
他礼貌微笑,把老先生给他的蜜饯拿出来些,递给薛洋:“尝尝吧,比你的糖好吃。”
薛洋犹豫一瞬。
常慈欢又说:“我都吃你的了,你甘心我占你便宜?”
薛洋立马猛抓一手装到自己的糖袋子里,剩下两个扔到自己嘴里。
在常慈欢喝药那几天,他偷拿了好几个,很好吃,跟糖一样,甜甜的。
常慈欢拍了拍染上黏腻的手,嘴角扯起诡异的笑。
吃了他的东西,那就接着恨他和让他恨吧。
逆着旁人的恨活与恨着别人的信念早就根深蒂固在常慈欢的骨髓深处。
这种信念就像是薛洋的恨一样。
不去恨,那该去做什么呢?
人生在世,总要有活下去的理由。
薛洋长久的恨他就给了他长久的恨,与可以恨的人。
真好。
常慈欢往自己嘴里丢了颗蜜饯,腻人的甜。
所幸,病久了的人最喜欢些浓烈的东西。
这叫报复性。
薛洋咂摸两下嘴里的甜,想到什么问:“走的时候,你给那个老先生留了什么,银两吗?”
“别忘了,咱俩已经穷到人家接济了。”
“那你给的什么?”
“没什么,一封书信而已。”
“???”薛洋疑惑地看向他。
常慈欢无奈:“给我外祖父家的信,让他去常州,见到信里的内容,府里的人会帮我给钱。”
“你人还挺好。”薛洋冷哼一声,比起真心更像是讽刺。
常慈欢觉得他这句话后面,绝对缺了句‘衣冠禽兽’。
他笑了笑说:“对我而言这不算什么,了却人情,以防日后麻烦。”
薛洋挑剔地看了他两眼:“衣冠禽兽。”
虽迟但到。
常慈欢憋着笑咬了口冒着热气的烤鱼,点头说:“烤得不错。”
薛洋轻哼两声,得意道:“那当然,我可不是你这种游手好闲的大少爷,什么都不会,是会被饿死的。”
“看来我命还挺好。”常慈欢感叹道。
薛洋看向他,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迎上他的视线,常慈欢笑着说出了他的所思所想:“你觉得我会可怜你,或者感叹两句你真的不容易?”
薛洋收回视线,毫不犹豫道:“你才不会这样。”
他可不是一个好心的人。
常慈欢懒散地问:“那你会吗?”
“什么?”
“听到有人从小受苦受难,你会可怜他?”
薛洋眉头微皱,依旧没什么犹豫:“不会,我从不可怜任何人。”
“我也一样。”常慈欢看他的眼神带着些许感慨,薛洋却在里面看到的嘲讽。
他面色微愣。
只听常慈欢说:“我们都是特可恨的人,在我眼里,世上最可怜的是我自己,没人值得我原谅。”
“你也一样。”
“所以啊,咱俩这种人最好离人远点,不然天诛地灭的,死的太惨。”常慈欢很有自知之明。
他冷血,自母亲死后他便谁都不在乎。
他祈祷常慈安早死,亲手打断自己庶弟的胳膊,被灌下毒药就寻死,逼迫常慈安灭了那位夫人肚子里未出生的孩子。
别人伤他一寸,他还旁人一尺。
如若不是薛洋,等他到了年纪被接回去,一定会想方设法去折腾常慈安。
一个疯子是不会顾忌自己会不会死的,他会拿命报复惹了他的人。
生死,没有对方的命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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