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
沈翊对许慈风有着超乎想象的纵容,就连他自己也很难察觉出来。
这种纵容最让许慈风警惕。
他不信有人会无缘无故对他好。
许慈风躺在沙发上静静看着那个画板,沈翊在画板后观察着他。
他们俩都有种很默契的想法。
他看不透他。
“罪恶可以毁掉一切。”沈翊突然开口。
许慈风愣了一下,莫名感到耳熟:“什么?”
“假如什么都没有的人会怕被毁掉吗?”沈翊问出了心里的疑惑。
许慈风不假思索:“这有什么可怕的,大不了烂命一条——”
沈翊从画板后探出头。
许慈风咽下快到嘴边的话,笑着说:“当然还是要遵纪守法。”
“有些人用规则限制旁人,有些人用规则限制自己。”沈翊收回视线终于开始了落笔,“我希望你不是后者。”
许慈风愣了愣看着艳红色的草莓说:“没人能限制我,谁限制我就打爆谁都狗头。”
“你会犯罪吗。”
又是一个犀利的发问。
许慈风望向那个画架,诡异地感到些许安全感。
大约是看不到什么人影吧。
他坐起身反问:“你会吗?沈翊追求艺术的有很多脑子有病。”
“你应该先回答我。”
“你不回答我,我怎么回答你。”
混迹在蝇营狗苟的人最不怕谈判。
沈翊放下画笔算作认输,他说:“我害死过一个警察。”
“呦,挺酷的。”许慈风阴阳怪气道。
他可不信害了警察的人能去当什么画像师。
把他当傻子吗?
沈翊无奈说:“是真的,七年前一个女人找到我让我画一个人长大后的样子,那个人是个警察。”
“在那之前我一直希望我的画能影响别人,但绝不是这么影响。”
“也就是说你间接杀人了?”许慈风站起身朝他走去。
沈翊陷在回忆里苦涩一笑,默认了这个罪名。
“我喜欢看侦探小说,过量饮酒也加重脑死亡率,我爸最爱喝酒,我也最爱给他买酒。”许慈风在画架上方探出脑袋,“可我真的杀他了吗?”
“不是酒杀的他吗?”
沈翊瞳孔微缩,看着过度坦诚的他反而失了有恃无恐的掌控感。
“我不会杀他,长在春风里的青年要学会遵纪守法,我是,你也是哦。”许慈风朝他眨了眨眼。
“这句是假话。”
沈翊放弃了掌控,局面也开始失控。
许慈风看着他,漆黑的眼底投不进半点光芒。
“你不会杀他吗?”沈翊抬起头问道。
他很想要这个答案。
“不会。”许慈风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说,“想却不会,这是我和你很像的点,承认吧,你想过死亡带来的灵感喷泉。”
“但如果你知道能害人,你不会那么做。”
“我们都很懦弱。”
许慈风转过身,脸上重新挂上笑。
下一秒他笑不出来了。
“应该叫善良才对。”
“......”
“你反复说遵纪守法是为了提醒自己吗?”
“.....”
“我这么觉得的,可又不太像。”沈翊看着他的背影真诚问道,“你可以告诉我吗,阿许。”
许慈风转过头看着他。
漆黑冰冷的眼眸藏着软弱,祈祷着温暖。
温润的眼眸掩埋着冰冷执拗,祈祷着同频。
“不是。”这次是许慈风在认输,“这是简单的权衡利弊。”
“为烂人死,不值得,为烂人浪费一生更不值得。”
“所以也算是提醒。”
“差不多吧。”
“那你为什么会学美术?”沈翊歉意地笑了笑,“我已经好奇很久了。”
许慈风不知道这有什么好奇的,更不知道这有什么可讲的,但他还是走向沙发回应着可以不回答的‘审讯’。
“有钱,画好了能赚钱,比其他的好多了。”
“没有其他原因吗,学美术的前期投入很多。”
“......一点点爱好吧,你知道的画画可以宣泄情绪。”许慈风反问道,“那你呢,为什么画画。”
“小时候就喜欢,至于为什么喜欢....你不觉得画里有人的灵魂吗?”
“这是个惊悚故事。”许慈风不以为意。
沈翊笑了一下说:“你要不要去看看我的画。”
“可以吗?”
“可以,就在那个房间。”
许慈风立马起身,迫不及待地走去那间关了很久的房间。
沈翊看着他,眼里的端详与期待一闪而过,谁也不知道哪方更浓烈些。
他想让许慈风知道他的灵魂。
就像他想知道他那样。
至于为什么.....
他暂时还没想通。
沈翊垂下眼帘继续手下的画作。
许慈风站立在画室内,仔细端详眼前还未完成的画。
浓郁的蓝勾画出幽深的海,海面上的浪花此起彼伏却在其下蕴含着一张仿徨的脸。
这张脸是沈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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