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坐稳吗?”
“.....”许慈风沉默地往里面挪了挪,眼见沈翊没什么反应还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沈翊抿着唇强行憋住快要呼之于口的笑意,坐上去冲着司机说:“去最近的医院。”
“好嘞。”早定好导航的司机应了一声。
车还没起步,许慈风就靠在沈翊的肩上小声嘟囔:“坐车容易晃到脑袋。”
“.....”司机沉默地望向中控镜。
沈翊扶住他的后脑勺,抬眼看向中控镜的眼神就差写明‘不要和神经病’计较了。
当然司机到最后也没计较。
这脑袋还流着血呢。
流血的是个宝贝,到哪都是这个道理,在沈翊这里更是。
“沈翊我是不是快死了。”
“没那么严重。”
“你不懂,我现在看你都重影。”
“不要沾了血的手擦眼睛就好了。”
“沈翊,我真的快死了。”许慈风仿佛没了全身力气小声说,“要不我们闯红灯吧。”
沈翊观察了下他快结痂的伤口,不好意思戳破,反问道:“你小学不背交通规则吗?”
“可我快死了呀。”
“我要是死了老头子就没人看着,不看着他,我姐就会被打扰生活,直到我死了,老妈肯定会怪我姐,怪着怪着,又没人要她了....”
许慈风的声音越来越弱,头一偏彻底没了动静。
通过中控镜看到这一幕,司机立马被吓立正了:“他没事吧?!”
“他没气了?”
“要不我们闯红灯吧。”
沈翊安抚地拍了拍他肩膀,小声对司机说:“小声点,这是睡着了。”
“.....?”
流着血睡觉,司机看了一眼时间突然觉得也不是那么不能接受。
凌晨一点钟,刚打完架的人会累很正常...对吧?
“绿灯了。”沈翊温馨提醒。
司机赶忙一脚油门冲了出去,满脑子都是‘千万别死我车上’的焦急。
比起他,沈翊要淡定很多。
毕竟真正快死的人不会一边往他怀里蹭一边交代遗产。
哎...真把孩子吓到了。
温热的掌心不断轻柔抚过坚挺着的脊背,骄傲的小狮子实则是只为了保护自己的刺猬。
刺猬比狮子弱小,但不代表刺猬毫无危险。
沈翊任由他靠着,不只没有打断他毫无由头的话,反而时不时在心里冒出疑问。
他说:“酒吧老板还没开工资。”
他想,他如果干很久的话,那叫雇佣童工。
他说:“能死还是死吧。”
他想,生死哪是他能做主的。
他说:“别告诉我姐。”
他想,住院还要问和病人什么关系呢,发生什么事怎么能不让亲人知道的,他又忘了自己威胁胡局说的话。
他说:“他其实有点疼。”
沈翊思绪一顿,垂眸看着这头少有示弱的小狮子,嗯了一声说:“没事,快到了。”
许慈风顶着迷迷糊糊的意识应了一声,不再抵抗快要将他淹没的困倦。
他是怕死的。
没人不怕死。
尤其是好不容易生活有点起色的人。
不过...他应该把事情说好了。
存款,安排,不要告诉他姐。
沈翊应该挺靠谱的吧....
“沈翊!我****”
急诊里许慈风龇牙咧嘴地骂着。
沈翊一边按着他一边仔细盯着医生给他缝针的动作。
是快结痂了,但没办法下车的时候他嫌弃沈翊太慢,自己挣开往前头,一头扎花坛里了。
天知道沈翊付完款扭过发现人没了的心情。
谁能告诉告诉他,怎么会有人闭着眼往外走。
他...
沈翊都不好意思告诉医生怎么弄的。
同样医生也不好意思问,沈翊是谁?
怎么能被骂成这样。
半个多小时了,上有十八代祖宗下有不是亲生的亲生儿子简直能说被骂得只剩破了洞的裤衩。
从头到尾,许慈风骂人的话都没断过。
有这肺活量干什么都会成功的。
“行了,没伤到脑子比什么都强。”
“没伤到吗?”许慈风和沈翊同时说道。
医生看着他们,笑了。
看起来张牙舞爪的很怕死,看起来沉默受气的人还在关心着旁边的人。
这俩真挺有意思的。
“放心吧,不管是旧伤还是新伤都没伤的很严重,不信你们看那边。”
许慈风顺着医生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血淋淋的人一脸冷静地看着他们。
“......”许慈风默默抱住沈翊的胳膊,在心里发出尖叫。
太刺激了吧!
沈翊同样握住了那只攀在他胳膊上的手。
真的,太刺激了。
沉默的气氛里只有医生和伤者算是真正的淡定自若。
走出医院,进进出出的人群有得慌忙有得麻木,许慈风双手插兜站在马路边,眼神始终没有离开医院的光亮处。
“打到车了,你要和我一起回去还是——”沈翊注意到他的出神,一脸疑惑地看过去,“你在看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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