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沪东国际机场货运区依旧灯火通明。
陈默裹紧了大衣,站在保税仓库的安检口外,指尖在平板电脑上飞快滑动,核对着一份刚刚抵达的加急空运清单。
屏幕上罗列的,正是沈聿珩动用全球网络,不惜溢价扫来的第一批关键传感器和转换芯片。
“陈总,法兰克福来的KE689航班货物已清关完成,正在交接。”一名现场调度小跑过来汇报。
陈默颔首,目光扫过不远处正在卸货的叉车:“立刻按A类优先级,分送寰宇科技三号工厂和新湃研发中心。”
他一边下达指令,一边将物流状态同步发送给沈聿珩和宋好好。
……
寰宇科技,三号自动化车间。
老师傅王建国戴着静电手环,小心翼翼地将一枚刚送达的森川传感器安装到机械臂的核心模组上。
“师傅,这玩意儿能行吗?跟咱们之前用的牌子不一样啊。”旁边的年轻技工有些忐忑。
王建国没有立刻回答,他接通电源。
随着一声轻微的嗡鸣,机械臂的关节指示灯依次亮起,流畅地完成了几个校准动作,精度仪表上的数字稳定地停留在公差范围的正中心。
“瞧见没?”王建国拍了拍年轻技工的肩膀,脸上多日来的阴霾一扫而空,露出了笑容,“好使!赶紧的,开工!”
生产线上,重新运转起来的设备发出规律的声响。车间的电子看板上,原本一片飘红的停机状态,开始零星地闪烁起代表生产中的绿色。
……
总裁办公室内,宋启正手中握着电话,听着生产总监兴奋的汇报,紧锁了多日的眉头终于舒展开。
楼下的新湃研发中心,周谨言正埋头于示波器,快速验证着信号波形,语速飞快地报出一连串数据:“……邓工,你那边负载测试怎么样?”
“通过!”
邓全的声音从测试台另一端传来,带着一丝亢奋,“初步循环测试无异常!性能损失控制在2.7%,优于预期!”
欧洲某处不显眼的物流仓库。
谢疏月看着最后一批贴着工业样品标签的箱子被装上货机,扶了扶金丝眼镜,平静地发出信息:最后一批‘特殊渠道’货物已启航,预计三十六小时后抵达。请注意查收。
信息接收人,是陈默。
……
宋好好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屏幕亮起,是陈默发来的物流信息。
她点开看了一眼,起身走向位于楼上的董事长办公室。
门虚掩着,她轻轻推开,只见父亲宋启正也刚放下电话,脸上带着如释重负的舒缓。
“爸。”宋好好走进去。
“好好,你来了。”宋启正转过身,指了指自己的手机,“三号工厂那边汇报,第一批替换元器件已经上线测试,运行稳定,停产的生产线已经开始陆续恢复了。”
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总算是暂时喘过这口气了。”
父女二人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无法驱散的危机感。
谁都清楚,沈聿珩这次动用全球资源、不惜代价的扫货,只能作为救急的手段。
高昂的溢价、不稳定的运输通道……这一切都意味着,他们依然受制于人。
“不管怎么说,”宋启正看向女儿,语气沉稳中带着感慨,“这次多亏了聿珩。反应快,手段也硬,帮我们争取到了喘息的空间。”
宋好好默默地点了点头。
是的,他总是这样。
在她尚未开口,甚至连她自己都还未完全理清头绪之时,他就已经不动声色地,为她扫清前路的障碍,将她最需要的东西送到她手边。
她忽然就非常、非常想他。
“爸,”她轻声说,“那我先回去了。”
宋启正笑着摆了摆手,语气里满是纵容:“去吧,替我谢谢聿珩。”
宋好好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电梯缓缓下行,数字不断跳动。
“叮——”
电梯门在一楼打开。
宋好好低着头一边从手包里拿车钥匙,一边快步往外走。
刚迈出几步,她就倏然停住。
一道熟悉挺拔的身影,静静地立在大厅里。
沈聿珩穿着深色的长款大衣,没有系扣,露出里面熨帖的西装马甲和一丝不苟的领带。
他目光沉静地看向她,仿佛已经等了很久,又仿佛是刚刚到。
四目相对。
时间和空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拉远,模糊成一片无关紧要的背景杂音。
宋好好看着他眉宇间那抹疲惫,以及见到她时流露出的柔和。
她忽然觉得鼻子有点发酸。
她加快脚步,小跑着穿过短短的距离,来到他跟前。
“你怎么来了?”
沈聿珩低低沉沉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
“感觉到你想我了。”
宋好好沉默地看了他一会儿,眼底漾开柔软的笑意。
“感觉对了。”她轻声说,“我刚才特别想见你,然后你就出现在我面前了。”
她说着,忽然踮起脚尖,凑近他耳边,念起那段熟悉的电影台词:
“我的意中人是一位盖世英雄,有一天他会身披金甲圣衣、驾着七彩祥云来娶我。”
沈聿珩被她这番俏皮话惹得低笑出声,伸手将她的手指拢进掌心,另一只手环住她的腰。
他眼底的疲惫被温柔的笑意驱散,从善如流地接住了她抛来的梗,一本正经地回应:“金甲圣衣和七彩祥云的要求,我记下了。”
他微微收紧环在她腰间的手,语气认真地说:“我争取在婚礼前,让名下那几个实验室立项攻关,务必在婚礼安排上。”
这下,轮到宋好好“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眉眼弯弯地仰头看他,指尖在他掌心挠了挠:“这可是你说的。”
“嗯,我说的。”他低头,“保证完成任务。”
大厅里灯火通明,偶尔有加完班匆匆离去的员工,看到相拥的两人,都善意地笑着加快脚步,不去打扰。
沈聿珩看着她说:“回家吧,我给你带了荣记的糖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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