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墨白遣散众人,与烛月回到洞前时,猫九已然等在了那里。
“墨白,蜂巢已经安置在后山了。”猫九在看到墨白的身影后就走了过来,“我安排了细心的亚成年兽人轮流看护,不会出问题的。”
“嗯,让他们小心些别被蜜蜂咬了就行。”墨白将后山的地图拿出来,交给猫九,“这是我绘制的地图,上面标注了地形和一些值得注意的动植物。你可以根据这个,给亚成年兽人们布置探索或采集任务。”
“地图?”猫九双手接过仔细看了会,虽然他不识字,但他看过墨白画的图,再加上限定了后山这个地点,他连蒙带猜就理解了这上面的东西究竟代表什么。
见猫九的表情发生变化,墨白又掏出了其他的地图:“目前按照咱们部落的情况看,绘制地图这种事只能我来。等到之后可以试着让豹棕来承担这份工作。”
毕竟他不适合总出去转悠,而豹棕是狩猎队的,负责地图方面的事情更为方便。
“你安排好了就行。”猫九将地图郑重地卷起,“墨白,最近首领在部落,我将日常事务大多交给他决定了。我想……跟着你学习文字。”
部落里已经有不少人跟着墨白学习过,那些人在学会之后大部分都会去和其他人炫耀,就这么一传十十传百,就连猫九都知道了一到十数字的写法。
但这不行,他是巫,他必须要比部落的兽人们懂更多的东西,才能更好地引领部落。。
“好啊!”墨白欣然应允,上前一步挽住猫九的胳膊,“学习需要时间,你要不最近就住我洞里吧?我的床很大,躺两个人绰绰有余。”
猫九还没说话,一旁的烛月脚下像是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一个趔趄,整个人竟直挺挺地朝前摔去。幸亏猫九反应快拉了他一把,才避免了烛月那张帅脸破相。
墨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见烛月从摔倒到站起眼神都没离开过自己,便有些奇怪地问道:“你怎么了,走路还能平地摔吗?”
烛月的眼神很复杂,复杂到墨白完全看不懂他在想什么。烛月也没有说话,只是垂下眼睑,整个人丧丧的,看起来很是难过。
墨白与猫九对视一眼,都有些搞不懂烛月的想法。确定烛月不会有事后,墨白拉着猫九边往洞里走,边小声道:“你知道他怎么了吗?”
猫九不知道墨白为什么要小声说话,便也放低了声音配合道:“我也不知道。”
“他有时候就是会这样。”墨白做贼似的快速抬头看了眼烛月,只见他依旧杵在洞口,身影在夕阳下拉得长长的,显得格外孤单。他心里莫名地有些发紧,连忙收回目光,“我问他,他也不说为什么,就像刚才那样。”
“唔,其实我第一次见。”猫九也看了眼烛月,在发现烛月没有跟进来后便恢复了正常声音问道:“烛月,你不进来吗?”
烛月慢慢抬起头,抿着唇,目光始终落在墨白的身上,似乎是要等墨白同意。
“烛月,别发呆了,快进来,准备做饭。吃完我好教你们写字。”墨白招呼了一声,来到灶台前,灶台整体已经烧制完成,外表面还出现了些许釉质化的光泽。质地坚硬,屈指敲击还有清脆的响声。
确认已经灶台已经自然冷却后,墨白想着冷窖里的食物,又看了眼灶台旁的那颗灰色的蛋,舔了舔嘴唇:“要不,我们来做一道正经的炒菜吧?”
“炒菜?”猫九虽然已经给自己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眼见着墨白一直说出一些他听不懂的词,心里也有些受到打击。
他看了眼走到墨白旁边的烛月,只见烛月似乎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难道是因为烛月和墨白接触时间长了,所以习惯了吗?
猫九暗自下决定,之后他也要多多和墨白接触,否则这要是让其他人知道崖山部落两个巫实际上都不能顺畅交流,那不是闹笑话了。
“嗯,灶台已经做好了,今天咱们就来试试。”墨白从冷窖里拿出了猪油和苦瓜,准备做一份苦瓜炒鸡蛋。
偷蛋鸟的蛋比较大,让墨白一个人吃那是吃不了的,加上烛月和猫九两个兽人却又不够。他对比了一下苦瓜和鸟蛋的比例,又检查了那些有些蔫软的苦瓜,决定把它们全都炒了。
“苦瓜的处理还是比较简单的。”墨白拿着兽世特产的椭圆形苦瓜,用骨匕把苦瓜切开,并挖出里面白色的瓤,“这些白色的瓤比较苦,最好处理干净。”
猫九和烛月每人捧着一颗,学着墨白的样子处理。烛月动作有些机械,目光时不时飘向墨白,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不过他手上的动作依旧十分迅速,没有受到丝毫影响。
于是墨白便无视了烛月的眼神。
在两人熟练后,墨白便将灰色的蛋搬到灶台上,找了个小石锅,用骨匕在蛋壳顶端敲开一个口子,将清亮的蛋液和金黄的蛋黄倒入一个石锅中。
用木筷将蛋液混合均匀,墨白将木柴放进灶膛,把石锅放在灶口,准备点火。
火焰顺利燃起,墨白缓慢加入木柴,确保火力平稳增加。在火焰稳定后,在石锅里加入水,烧开后,加上盐,将烛月切好的苦瓜倒进锅里焯水,颜色发生变化后捞出。
换一个新的石锅,加入猪油,油化烟起,倒入金黄的蛋液,“刺啦”一声,蛋液迅速膨胀凝固,油脂的焦香瞬间弥漫开来。墨白快速翻炒,随即加入焯好水的苦瓜片,锅内热气蒸腾,油润的香气夹杂着一丝清苦,充满了整个洞穴。
烛月和猫九都目不转睛地看着,这陌生的烹饪方式和诱人的香味,让他们深刻理解了墨白为何执着于建造灶台。
鸡蛋熟了之后就可以出锅。金黄的鸡蛋与翠绿的苦瓜片交织,分盛三碗,墨白先递给猫九,然后又将一碗递给一直沉默守在灶边的烛月。
烛月默默地接过,拿起筷子,夹起一片放入口中,苦瓜的微苦与鸡蛋的鲜香在舌尖碰撞。脆嫩与绵软交织,苦味淡化,回甘浮现,咸鲜包裹味蕾。
这陌生的苦味,出现的真是太合时宜了。
“要是有主食就好了。”
墨白没有像烛月那样把自己吃成小苦瓜。他吃了几口就放下筷子,感叹道:
“我现在是体会到了什么是‘下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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