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锅鲜美的鱼汤被分食得干干净净,连石锅底都被刮得能照出人影。之前抢石碗最积极的豹利主动承担了清洗工作,将石器仔细涮洗干净,妥帖地放回了犬白的背篓里。
阳光暖融融地洒下,吃饱喝足的兽人们惬意非常,纷纷在柔软的草地上寻了处好地方,摊开四肢,享受着这难得的悠闲时光,不一会儿就响起了细微的鼾声。
犬白精力旺盛不想睡觉,于是墨白也跳过了午休时间,准备着手收集泥巴。
当犬白听说墨白需要很多木桶时,眼睛一亮:
有这种“好事”,怎么能不叫上其他人呢?
他立刻化身“魔鬼教头”,将那五个睡得正香的亚成年兽人挨个揪着耳朵叫醒。
“快点快点,帮墨白干活,别睡了,起床!”
亚成年兽人们睡眼惺忪,被强行从美梦中拖出,一个个脸上写满了憋屈和敢怒不敢言。犬白看着他们这副模样,之前鱼汤被抢的那点郁闷彻底烟消云散,满意地点点头。
带着这支临时组建的“伐木队”迅速挖好了几个木桶后,墨白来到河边,之前活跃的黑鱼此时全部不见了踪影,想来应该是认识到了兽人们的“可怕”。
现在这种情况正合墨白意,他蹲在河岸旁,手指捻起不同区域的泥土仔细甄别,很快就找到了粘性和纯度都符合要求的黏土。
“墨白墨白,这些是要做什么呀?”犬白和兽人们用石锹将泥巴铲进木桶,他们的动作非常快,几个木桶被迅速填满。
“做灶台,以后做饭更方便。”墨白也没闲着,将桶里的黏土块砸碎,浸泡成浓稠均匀的泥浆。其他兽人有样学样,也跟着加水调和。
泥浆初步备好,墨白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双手,触碰过泥土的地方已经红肿,如果他直接上手,恐怕不用明天,处理完这些泥浆就会因毒液缺失犯病。
从兽皮包里拿出蛇蜕,墨白裹住自己的双手,随后让兽人用藤蔓,将手腕处的蛇蜕缠好固定。虽然没有五指很不方便,但炼泥的过程也不是什么特别精细的活。
接下来的步骤,是将桶中的泥浆反复揉搓、捶打,排出里面的空气,使泥料水分均匀,增加韧性和可塑性。后山找不到稻草或沙粒这类可以用来加固的材料,为了防止在干燥和烧制过程中开裂,必须确保泥料内部没有气孔,断面光滑。
这事兽人们很熟悉,亚兽人们在无事的时候就喜欢和小伙伴在地上打滚,经常滚的一身泥土,他们干脆变成兽形,用爪子在木桶里搅拌、踩踏,墨白看得心惊胆战,生怕那些兽人没控制好力气,直接把木桶干碎。
老兽人们被这副热闹的场景吸引,在墨白的眼神求助下,每人看顾了一位亚兽人。
在他们的控制下,那些亚兽人们才没有高兴过头,最多就是把木桶压出来了细小的裂缝。
当天色逐渐染上昏黄时,变成炼泥小分队的种植队成员们终于做出了满分的泥料。他们也没挑剔,欢呼着就近跳进了清澈的湖水里清洗。数量众多的兽人气息,让湖里的黑鱼纷纷退避,不敢上前招惹。
墨白见大猫狗狗们在湖水里玩的很开心,心里有些痒痒的。最终,在犬白带头泼了他一身水后,墨白摘下兽皮包,脱下蛇蜕和兽皮裙,在毛茸茸的看护下走进湖水。
经过一天的暴晒,湖水的温度并不低,温暖的触感将他包裹,驱散了劳动的疲惫。墨白满足地喟叹一声:
在一天的劳累之后,洗一个澡,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啊。
墨白不会游泳,他在犬白的帮助下尝试狗刨。在他认为自己可以的时候,自信满满地让犬白撤开爪子后,却只扑腾了两下,便“咕嘟咕嘟”地沉了下去。
被犬白捞上来后,墨白趴在犬白的爪子上,思考了半分钟,接受了自己是旱鸭子的事实。
反正崖山部落的兽人们大多会游泳,就算他不会也不影响什么。
想要下水,就随便找个兽人带自己,他相信兽人们会很愿意的。
他放松身体,任由自己漂浮在水面上,望着被晚霞染红的天空,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头发。尽管他一有空就洗澡,但没有洗发水和沐浴露,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看来做肥皂的事情要排上日程了。
众人上岸后,兽人们甩动身体,很快就将水分抖落干净。墨白没有能够擦身体的兽皮,他将兽皮裙围在腰间,把蛇蜕上衣收到兽皮包里,拎着包,其他兽人拿着木桶,一行人清清爽爽地回洞。
墨白的洞离后山最近。刚走出后山,他就看到了烛月站在平台上,望着他的方向。
那双异瞳在看到他的身影时就像是在黑暗中点起了火苗,肉眼可见地明亮。
“墨白!”
烛月快速跑到墨白面前,很自然地伸手接过了墨白手中的兽皮包。当他的目光落在墨白湿漉漉的头发和光裸的上身时,眉头微蹙,立刻转身快步离开。
没过多久,他又折返回来,手里多了一张干燥而柔软的兽皮。
“晚上有风,小心别生病了,之前有幼崽就是因为毛发湿,吹风后发热了。”烛月将墨白拉到身前,把兽皮盖在墨白头上。犬白见状,带着小声嬉笑、互相使眼色的种植队成员们,先行去了墨白的洞穴存放木桶。
烛月的手法很轻柔,墨白没有感觉到丝毫不适,反倒是因为双眼被黑暗包裹,导致他的其他的感官敏感了许多。
他能清晰地闻到烛月身上干净的气息,对方那近在咫尺的的体温,透过两人之间若有似无的接触,不断地传递过来。
“烛月,不用再擦了,先回洞。”
在快要受不了的时候,墨白抬起手拍了拍烛月的手臂,烛月停住动作,双手抓着盖在墨白头上的兽皮,缓缓掀开。
光线重新涌入视野,两人四目相对。
就在这一瞬间,墨白的心脏猛地一跳,一个荒谬又无比贴切的念头击中了他。
尼玛,这氛围……为什么感觉他在被掀盖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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