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到这个份上,林默见好就收,爽快应下:“老姐姐言重了。您若不嫌我们学堂粗陋,肯将金孙送来,我们欢迎还来不及。只是学里规矩严,哥儿去了,少不得要吃苦头。”
“正该如此!玉不琢不成器,你放心管教便是。”老夫人见她答应得痛快,脸上笑意更深,“回头我便让他父亲备了束修,按规矩正经上门拜师。”
“先不急,每个孩子性情、根基都不同,族学虽愿有教无类,也更讲究因材施教。”
“不如先让洵哥儿得空过府一趟,让我和学里的先生们见见,寻常说说话,看看他具体的情况,咱们心里都有了底,才好商量往后该怎么教,从何处着手。老姐姐您看这样可好?”
她这番话,既表达了愿意帮忙的诚意,又展现了办学的严谨,并非来者不拒。敬国公老夫人闻言,非但不觉得被怠慢,眼中反而露出更为赞赏的神色。
“好!正该如此!”老夫人连连点头,“教书育人不是请客吃饭,原就该这般慎重。还是你想得周到!
“老姐姐言重了,不过是孩子们入学前的常例罢了。”林默谦和地笑道。
又闲话两句,林默便识趣地告辞出来。心中清楚,这不仅是一个孩子的教育问题,更是敬国公府对侯府的认可。
她回到水榭与周氏、楚婉儿汇合时,神色如常。正待坐下,便听见一个带着笑意的熟悉声音自身后响起:
“我说怎么一转眼的功夫就找不见你人影,原来是躲到这边逍遥来了。”
林默回头,只见康郡王府的老王妃正扶着丫鬟的手走过来,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亲近笑意。
林默也笑了,迎上两步拉住她的手:“你这老货,今日是敬国公老夫人的好日子,我岂敢躲懒?不过是方才被请去说了两句话。”
她在至交面前,语气也轻松了许多。
康郡老王妃凑近了些,借着整理林默袖口的动作,声音压低了些,带着几分只有彼此才懂的调侃:
“得了吧,我还不知道你?如今你可是京里的风云人物,走到哪儿都有人寻着说话。”
她顿了顿,笑意微敛,声音压得更低,“方才我可瞧见了,那边,”她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承恩公夫人那群人的方向,“暗流涌动的。你心里有数就行。”
承恩公夫人就是德妃的娘,长公主的嫂子。
林默拍了拍她的手,心领神会:“放心,几只秋后的蚂蚱,蹦跶不出什么新花样。倒是你,瞧着你怎么脸色这样不好,可是出了什么事?”
这一问,仿佛打开了话匣子。康郡老王妃重重叹了口气,脸上露出真切的烦恼:“快别提了!就是我那个不争气的大孙子!”
“他和他媳妇元娘,本是青梅竹马,成婚四五年了,成婚头几年也是和和美美,举案齐眉的。”
“元娘性子爽利明理,管家待人都是顶好的,还给我生了两个嫡出的好孙儿。”
“可自从去年秋狩回来,他不知道被哪个狐朋狗友引着,迷上了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女子。”
老王妃的声音充满了深深地困惑:“那女子是个孤女,据说出身书香门第,家道中落。”
“瞧着弱质芊芊,通身的文雅气,说话做事滴水不漏,让人挑不出错处。初时,连我都觉得她知书达理,比元娘那炮仗性子更显沉稳。”
“我儿原本最是尊重元娘,夫妻有商有量。年初硬是顶着压力纳了回来,可自纳了那苏氏,他就像被迷了心窍!家里就没安生过!
她越说越气,语速都快了几分:“这一年来吵吵闹闹的不过都是些后院的小事,可是上个月,那苏氏不知怎的,在花园里‘失足’滑了一跤,当时就见了红!”
“她竟有了身孕,自己都不知道!这一摔,孩子也没保住。”
“明远赶到时,正看见元娘站在不远处,脸色铁青。那苏氏身边的小丫鬟一口咬死,说是看见世子妃伸手推了一把!”
老王妃的声音带着颤:“元娘指天发誓说她没有,只是恰好路过,看见那苏氏自己摔倒还想上前去扶!”
“可……可当时就她们主仆几人在场,明远偏听偏信,认定是元娘善妒,容不下子嗣,竟……竟当着下人的面,狠狠扇了元娘一巴掌,闹着要休妻!”
老王妃眼中已有了泪光,“元娘是什么性子?那是将门虎女,何曾受过这等屈辱!”
“当下就爆炸了,收拾东西就要带着两个孩子回娘家,是我豁出老脸硬拦下来的!如今两人分院而居,形同陌路。”
“那苏氏没了孩子,明远更是怜惜,几乎专宠于她。好好一个家,眼看就要散了!
她用力握着林默的手,眼中带着恳切与无奈:“默丫头,我知道你如今料理家事是一把好手,心思也透亮。改日你得空,务必过府来帮我瞧瞧,我实在是没办法了。”
她面上不动声色,只是用力回握老友的手,沉声道:“听你这么一说,此女心机深不可测,远非寻常妾室可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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