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张威严、冷峻,仿佛洞穿一切的脸。
脑海中何大华端着茶杯,目光如炬地看着他,淡淡地问:
“你是不是见一个就要上去撞一下?”
“仗势欺人的草包。”
“给我脸上抹黑。”
这一瞬间,何大华那不怒自威的眼神,就像一盆带着冰碴子的凉水,当头浇下!
透心凉!
那种源自骨子里的、对长辈和强权的恐惧,竟然在这一刻奇迹般地压倒了翻腾的原始**。
“不行!”
傻柱猛地打了个激灵。
要是让叔叔知道自己,跟个寡妇在大院里拉拉扯扯,还要被这寡妇吸血。
叔叔绝对能把他腿打断,那是真的会打断!
恐惧让他瞬间清醒。
“秦姐,你这是干嘛!”
傻柱像是触电一样,猛地用力,一把抽出了自己的胳膊。
动作之大,险些把秦淮茹带个跟头。
秦淮茹一个踉跄,满脸错愕地看着他。
傻柱退后两大步,大口喘着粗气,眼神里满是慌乱和挣扎。
但更多的是一种劫后余生的清醒。
“那个…秦姐,你别这样。”
傻柱不敢再看秦淮茹,那双勾人的眼睛,也没敢看她胸前那起伏的波澜。
而是死死盯着地面,咬着牙说道:“我自己现在还是个伤号,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
“我叔管得严,家里的事儿我做不了主,接济你们家的事,以后再说吧!”
说完这几句话,他像是耗尽了全身的力气。
“天晚了,快带孩子歇着吧,我累了。”
扔下这句话,傻柱转过身,拉着一脸懵懂的何雨水,逃也似的冲向正房。
那背影,狼狈得像是个做了亏心事的小偷。
“砰!”房门被重重关上。
院子里,只剩下秦淮茹一个人,僵硬地站在寒风中。
她看着紧闭的房门,脸上的柔弱和眼泪,像是变戏法一样,瞬间收得干干净净。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挫败感,和掩藏在眼底的阴冷。
“这死柱子……”
秦淮茹咬了咬嘴唇,低声咒骂了一句。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又看了看刚才贴过傻柱胸膛的衣服。
虽然失败了,没能从傻柱嘴里套出一句准话,也没能拿到那个让她眼馋的饭盒。
但是秦淮茹的嘴角,突然勾起了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也没全输。”
刚才那一瞬间,傻柱的反应她看得清清楚楚,感受得真真切切。
那粗重的呼吸,那僵硬的身体,那瞬间意乱情迷的眼神……
这说明什么?
说明这傻柱还是那个傻柱,是猫就改不了吃腥。
他对自己的身子,依然没有半点抵抗力。
今天之所以跑了,那是被何大华给吓的,是被那个突如其来的厂长叔叔给震住了。
“哼,只要你是个男的,我就有办法。”
秦淮茹整理了一下衣领,眼中的算计之光更盛。
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
只要每次给他点甜头尝尝,又不让他真的吃到嘴里,吊着他的胃口,勾着他的魂儿。
就算你是孙猴子,也逃不出老娘的五指山!
更何况,男人这种东西,身体永远比嘴巴诚实。
秦淮茹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头的寒意,端起洗衣服的木盆,扭着腰肢转身回了贾家。
贾家屋内,贾张氏并没有睡,她盘着腿坐在炕上,手里纳着鞋底。
那双三角眼却一直透过窗户缝,死死地盯着外面的动静。
刚才那一幕,她虽然听不清说了什么,但动作却看得一清二楚。
秦淮茹的主动贴靠,傻柱的慌乱逃窜。
看到秦淮茹推门进来,贾张氏立刻低下头,用力扯了一下手里的麻绳。
假装专心致志地干活,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
但她心里却跟明镜似的,这秦淮茹,为了几口吃的,连身子都用上了。
“哼,骚狐狸。”
贾张氏在心里恶毒地骂了一句,但转念一想那红烧肉的滋味,又把到了嘴边的骂声咽了回去。
只要能搞来肉,管她用什么手段呢。
另一边,正房内。
傻柱靠在门板上,心脏还在胸腔里咚咚咚地狂跳,震得耳膜嗡嗡作响。
缓了一会后,他鬼使神差地抬起,那只刚才被秦淮茹抱过的胳膊,凑到鼻子底下,使劲嗅了嗅。
除了棉布的味道,那股淡淡的皂角香和奶香味,仿佛还残留着,直往脑门子里钻。
傻柱闭上眼,脑海里又浮现出那一瞬间**的触感。
那是他二十多年光棍生涯里,离女人最近的一次。
心里既有一股守住了底线的庆幸,又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和空虚。
“真他娘的软啊……”
傻柱喃喃自语了一句,随即猛地给了自己一巴掌。
“想什么呢,那是大华叔最讨厌的人,何雨柱,你能不能有点出息。”
他狠狠地搓了搓脸,试图把那股旖旎的念头搓散。
但今晚这一幕,就像在他心里生根发芽一样,扎根在他脑海里,怎么也甩不出去。
而另一边,段鹏也向何大华汇报了,秦淮茹在中院等傻柱。
何大华点点头道:“嗯,知道了,去休息吧。”
段鹏闻言转身退去,把门关好。
何大华坐在椅子上,用手轻敲着桌子,嘴角露出一丝笑容,低声喃喃道:
“秦淮茹,你还真是贼心不死啊!”
“就看这傻小子,能不能过这一关了。”
最后,何大华起身关灯睡觉。
一夜无话,次日清晨,中院。
易中海起了个大早,往常这个时候,他还在被窝里琢磨着,今天的生产任务。
或者算计着怎么让,贾家过得舒坦点。
可今天他心里装着事,像是有团火在烧,怎么也躺不住。
他披着那件洗得发白的棉袄,手里拿着那个不知用了,多少年的搪瓷缸子,早早地杵在了,中院的水池子旁边。
这地界是全院人,早起洗漱的必经之路,守住了这儿,就等于守住了傻柱。
没过多久,正房的门帘一掀,傻柱打着哈欠走了出来。
他脖子上挂着条,有些发硬的毛巾,手里端着脸盆,一脸还没睡醒的懵懂样。
易中海眼神一亮,原本有些僵硬的脸上瞬间堆起了,那种标志性的、慈祥厚道的笑容。
他并没有急着开口,而是等傻柱走到水池边,拧开水龙头。
哗哗的冷水声响起时,才像是刚巧碰上似的,温和地开了口。
“柱子,起这么早啊?昨晚睡得踏实吗?”
傻柱正要把凉水往脸上泼,听到声音动作一顿。
抬起眼皮看了一眼,见是一大爷,下意识地就要像,往常那样贫两句嘴。
可话到嘴边,脑子里突然蹦出何大华昨晚说的话,稳住心神,少说话,多看,多想。
他把到了嘴边的俏皮话咽了回去,只是闷闷地点了点头:
“嗯,还行,一大爷您也早。”
这要是搁以前,傻柱早就咋咋呼呼地喊开了,什么:
“一大爷您这是练什么气功呢,或者您老精神头真足”。
这冷淡的反应让,易中海心里咯噔一下。
但他毕竟是老江湖,面色不改,反而叹了口气,摆出一副痛心疾首的长辈姿态。
“柱子啊,昨晚我想了一宿,心里不踏实啊。”
易中海放下手里的搪瓷缸子,语重心长地看着傻柱,眼神里满是忧虑。
“你叔回来了,是大领导,这是好事,大好事。”
“可你也知道,咱们这院里的人际关系复杂,我是怕你年轻气盛,让人给带偏了。”
傻柱没接话,只是低头搓着毛巾,但他耳朵却竖了起来。
见傻柱不吭声,易中海知道他在听,便加重了语气,开始了他的那套“道德经”:
“俗话说得好,远亲不如近邻。”
“你叔毕竟这么多年没在身边,他对咱们院里的情况不了解,对你的脾气秉性也不如我清楚。”
“柱子,你想想,当年你爹跟着白寡妇跑了,那时候你多难?”
“是谁帮衬着你,是谁看着雨水长大?这几年来的情分,那可是实打实的,掺不得半点假。”
易中海说着,还伸出手想去拍傻柱的肩膀,声音更是充满了感情的诱导:
“做人呐,最重要的就是不能忘本。”
“外面的世界再大,高官厚禄再诱人,那也是虚的。”
“真正能让你依靠的,还是咱们这些看着你长大的老邻居。”
这番话,要是放在两天前,绝对能把傻柱感动得热泪盈眶。
恨不得当场给易中海磕一个,发誓以后一定要给他养老送终。
但这会儿,傻柱听着这些话,心里却生出一种怪异的感觉。
以前觉得暖心窝子的话,现在怎么听着这么别扭?
什么叫外面的世界是虚的?
难道只有守在这个破院子里,天天被贾家吸血,被他易中海安排着过日子才是实的?
傻柱想起叔叔昨晚,那一瞬间的眼神,那种掌控一切的气度。
再看看眼前絮絮叨叨、满脸算计的易中海,心里的天平瞬间就倾斜了。
他洗好了脸,把毛巾拧干,直起腰,那高大的身躯,在晨雾中显得格外挺拔。
“一大爷。”
傻柱的声音不咸不淡,没了往日的急躁,多了一份难得的沉稳。
易中海心中一喜,以为洗脑成功了,连忙应道:
“哎,你说,一大爷听着呢。”
傻柱慢悠悠地,把毛巾搭在肩膀上,看着易中海,眼神平静得让易中海有些发毛:
“我叔说了,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做人确实不能忘本。”
“但我何雨柱行得正,坐得端,这本我就没丢过。”
易中海愣住了,这词儿…不像傻柱能说出来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