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兴国坐在木椅上,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沉思着。
他身为厂长,手下人被冤枉入狱,他要是不出手,到时候轧钢厂也脸上无光。
可赵天虎是治安所所长,手里攥着命案的由头,他一个厂长直接去要人,根本不管用,反而会把事情闹僵。
杨兴国猛地站起身,最后决定:“不行,我不能直接出面。”
“我得找我的老领导,区里的王书记,只有他出面协调公安系统,才能确保秉公办案,不会冤枉任何一个好人。”
他没有丝毫犹豫,开着停在家里外面那辆公车,赶到了王书记家里,按响了书记家的门铃。
门铃响了三声,里面传来王书记略带疲惫的声音:“嗯,大晚上的谁啊?”
“王书记,我是杨兴国,深夜打扰您,实在是出了紧急情况,不得不向您汇报。”
“兴国啊,进来说,什么事这么急?”
王书记打开门,让外面的杨兴国进来,杨兴国一进门就连忙说道:
“是我们厂的工会副会长何大华同志,被治安所抓了。”
“地痞先持枪伤人杀人,何大华是正当防卫,可抓他的赵所长是地痞的亲舅舅,这明显是公报私仇,要定他故意杀人罪。”
“王书记,何大华是13级干部,也是我们厂的骨干力量,我身为厂长,职工出了这种事,我不能不管。”
“不求别的,只求能秉公办案,别让好人流血又流泪,寒了干部和职工的心。”
王书记听完沉默了一会,良久才传开口说道:
“兴国啊,这是治安系统的案子,涉及命案,我直接插手不合适,影响不好。”
杨兴国心里一沉,连忙补充道:
“王书记,您有所不知,何大华同志年纪轻轻就坐到13级,背后的背景肯定不简单,要是真让他受了冤枉,他背后的人追究起来,咱们区里也不好交代啊。”
他没有把话说透,却点到了关键。13级干部,放在哪里都是重点培养的对象,背后没人是绝无可能的,王书记不可能不掂量其中的利害。
王书记又静了几秒,随后王书记沉声道:
“行,我知道了。”
“我给东城区公安庭的李庭长打个电话,把情况跟他说清楚,让他派人去东城治安所了解情况。”
“务必秉公办案,既不能放过真凶,也不能冤枉无辜,尤其是不能让干部受了委屈。”
杨兴国连忙道谢:“谢谢王书记,您费心了。”
“好了,先这样,我这就安排。”
王书记说完,直接转身上了2楼,走推开书房的房门走到桌前,拨通了东城区公安庭李庭长的号码。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一个年轻的声音接起:“喂,您好,请问找谁?”
王书记沉声道:“我是区里的王书记,找李庭长。”
秘书的声音立刻变得恭敬:“王书记您好。我是李庭长的秘书小张。”
“庭长已经休息了,您有什么重要指示,我一定第一时间转告他。”
王书记语气严肃道:
“确实是紧急情况,必须马上让李庭长知道。”
“轧钢厂的工会副会长何大华,今天下午在四合院遭遇持枪地痞行凶,地痞先打死两人,何大华出于正当防卫,开枪击毙五名地痞。”
“现在,东城治安所的赵所长,也就是其中一名地痞的舅舅,以故意杀人罪将何大华抓走了。”
“存在公报私仇的嫌疑,你让李庭长立刻处理,派人去治安所核实情况,确保秉公办案,不能冤枉任何一名干部。”
秘书立马回道:“明白,王书记,我马上就去转告李庭长,绝不耽误。”
“嗯,尽快。”
王书记说完,挂断了电话,动作干脆利落,没有多余的废话。
小张挂了电话,抓起外套就往外冲。他跟着李庭长多年。
现在王书记亲自深夜来电,还强调是紧急情况,绝对不是小事,尤其是涉及到13级干部,更是半点马虎不得。
他一路小跑下楼,发动了单位的老式黑色小汽车。
引擎轰鸣着,小张站起来深踩着油门,汽车像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朝着李庭长家的方向疾驰。
十几分钟后,汽车停在李庭长家的院门外,小张跳下车,用力拍打院门:
“庭长,庭长,紧急情况。”
李庭长穿着一身蓝色的旧睡衣,睡眼惺忪地打开门,看到小张神色慌张的样子,打了个哈欠:
“小张?大半夜的,出什么事了?”
秘书连忙开口说:“庭长,王书记来电话,有紧急指示……情况就是这样,何大华同志现在被东城治安所的赵所长抓了,说要定他故意杀人罪。”
李庭长的睡意瞬间,被惊得烟消云散,眼睛瞪得老大,脸上满是难以置信:
“你说什么?何大华开枪打死了五个人?”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前几天才引起东城治安系统震动的何大华,竟然这么能折腾。
这才刚回去没几天,就闹出了五条人命的大案。
“走,去东城治安所,决不能让干部受了冤枉,必须马上核实情况,秉公处理。”
他不会放过任何一名罪犯,但也不会冤枉一个好人。
这一切都要等他过去,核实情况后才能知道。
李庭长坐上自己的配车,心中暗暗想着。
“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赵天虎那个愣头青,可别真把他怎么样了。”
“小王,开快点,尽快赶到派出所。”
司机小王连忙应道:“好嘞,庭长。”
小王心里也满是疑惑。前几天才跟着厅长去过一趟东城派出所,怎么这又要去?
而且还是这么晚,看厅长的样子,明显是急事。
一想到东城派出所,他就想起了那个叫何大华的干部,上次见面,对方不仅客气,还给他递了一包中华烟,那烟他舍不得抽,一直留着。
“何干部这个点应该在家里,烤着火,舒舒服服地喝小酒吧。”
小王心里暗自想道,眼神里满是羡慕。
他天天跟着厅长开车,为了领导的安全,滴酒不沾,早就馋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