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夜色深沉,黑石堡除了巡逻队的脚步声和远处隐约传来的刁斗声,一片寂静。然而,一股无形的肃杀之气,却随着萧风拖着刺客尸体的身影,朝着监军衙门的方向弥漫开来。
萧风步履沉稳,面色冷峻。十一年内力在体内奔腾流转,不仅驱散了方才短暂交手带来的些许疲惫,更让他五感敏锐到了极致,足以洞察黑暗中任何一丝不轨的窥探。手中的尸体沉重而冰冷,那块“影杀阁”的铜牌更是如同烧红的烙铁,灼烧着他的杀意。
曹公公、刘队正……这些人一而再再而三地触碰他的底线。战场上的明枪暗箭也就罢了,如今竟敢雇佣江湖杀手行刺军中将领!此风绝不可长!若不予以雷霆反击,日后岂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敢来算计他?
他并非鲁莽之辈。直接击杀监军太监的干儿子,即便证据确凿,也会引来天大麻烦。但,这绝不意味着他会忍气吞声。
他要做的,是堂堂正正的阳谋,是敲山震虎,是以血还血!
来到监军衙门外,门口值守的两个锦衣小太监看到浑身煞气、拖着尸体的萧风,吓得脸色煞白,尖声道:“站住!什么人?敢夜闯监军衙门!”
萧风根本不理会他们,运足内力,声如惊雷,瞬间炸响在整个监军衙门上空:
“末将萧风!今夜遭遇北蛮奸细刺杀!现已格杀一人,擒获信物!事关重大,特来请曹公公主持公道!捉拿内奸!”
声音滚滚如潮,不仅惊动了整个监军衙门,连附近营区的士兵和军官都被惊醒,纷纷惊疑不定地望了过来。
“什么?刺杀?”
“萧校尉被刺杀了?”
“北蛮奸细?还有内奸?”
“快去看看!”
一时间,无数火亮起,脚步声纷沓而至。
监军衙门内一阵鸡飞狗跳。很快,大门打开,脸色铁青的曹公公在一群侍卫和脸色惨白的刘队正簇拥下走了出来。
曹公公看着地上那具杀手的尸体和萧风手中晃动的影杀阁铜牌,眼角剧烈抽搐,心中又惊又怒。惊的是影杀阁的铜牌杀手竟然失手还被反杀!怒的是萧风竟敢如此大张旗鼓打上门来!
他强压怒火,尖声道:“萧校尉!深更半夜,喧哗扰攘,成何体统!什么刺杀?什么内奸?可有证据?休要在此危言耸听!”
萧风将尸体往前一扔,铜牌掷于地上,朗声道:“公公明鉴!此人武功路数阴狠歹毒,绝非军中手段,更身怀此江湖杀手组织信物!末将刚刚击退北蛮大军,当晚便遭此专业杀手刺杀,天下岂有如此巧合之事?若非北蛮奸细所为,那便是……”
他目光如刀,猛地射向曹公公身后瑟瑟发抖的刘队正:“便是军中有内奸,勾结江湖匪类,欲害我性命,乱我军心,资敌叛国!”
“叛国”二字,如同重锤,狠狠砸在每个人心上!
刘队正吓得双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尖叫道:“你血口喷人!不是我!公公明察!不是我啊!”
曹公公脸色更加难看,厉声道:“萧风!无凭无据,岂可污蔑上官!刘队正乃朝廷命官,岂容你肆意构陷!此事咱家自会查明,你且回去,休要再闹!”
他想强行压下此事。
但萧风岂会让他如愿?他冷笑一声:“证据?这杀手尸体和铜牌便是证据!末将麾下数百将士皆可作证今夜遇袭!公公若要查明,末将建议,即刻封锁全堡,搜查所有陌生面孔,严刑拷问这影杀阁的来历,顺藤摸瓜,必能揪出幕后主使!否则,今日他们敢刺杀末将,明日就敢刺杀公公,后日就敢刺杀守备将军!此风绝不可长!请公公为将士们做主!”
他一番话义正辞严,扣死了“北蛮奸细”和“内奸叛国”的帽子,更是煽动了周围越聚越多的军官和士兵的情绪。
“萧校尉说得对!必须严查!”
“竟然刺杀有功之臣!绝不能放过!”
“请公公做主!”
群情汹涌。曹公公看着周围那些边军将领怀疑和愤怒的目光,知道今天若不给个交代,恐怕难以收场。他心中把办事不利的刘队正和影杀阁骂了千百遍,更是对萧风恨之入骨。
他深吸一口气,知道必须弃车保帅了。他猛地转身,狠狠一巴掌扇在刘队正脸上,尖骂道:“没用的东西!咱家让你清查奸细,你就是这么办事的?竟然让北蛮奸细混入堡中,惊扰了萧校尉!要你何用!”
刘队正被打懵了,捂着脸:“公公,我……”
“闭嘴!”曹公公眼中闪过一丝狠毒,厉声道,“来人!将刘三拿下!革去队正之职,打入死牢!给咱家严加审问,看他是否与北蛮有所勾结!一查到底!”
这就是要找替罪羊了。刘队正面如死灰,瘫软在地,被如狼似虎的侍卫拖了下去。
曹公公这才转向萧风,皮笑肉不笑地道:“萧校尉受惊了。咱家御下不严,让奸人钻了空子。你放心,咱家定会给你一个交代!至于这些北蛮奸细,咱家也会全力追查!”
萧风知道,这已是目前能争取到的最好结果。想凭此事扳倒曹公公是不可能的。但他本意也非在此。
他抱拳,语气依旧冰冷:“公公英明!末将相信公公定会秉公处理!末将麾下儿郎今日血战方归,又受此惊吓,军心不稳。末将请命,即日起加强东城防务及营区警戒,一应宵小,若有异动,先斩后奏!望公公允准!”
这是要趁机扩大自己的防务自主权!
曹公公眼角又是一跳,但此刻理亏,众目睽睽之下,只得咬牙道:“准!非常时期,萧校尉可权宜行事!务必确保东城万无一失!”
“谢公公!”萧风这才躬身行礼,然后目光锐利地扫过周围众人,尤其是那些可能心怀鬼胎的军官,沉声道,“诸位同袍也看到了,北蛮狡诈,内奸潜伏,无所不用其极!我等唯有精诚团结,谨守岗位,方能克敌制胜!若有谁心怀异志,通敌卖国,休怪我萧风刀下无情!”
说罢,他不再多看曹公公一眼,转身大步离去。背影挺拔如枪,煞气凛然。
经此一事,萧风的凶名和威望更上一层楼。所有人都知道,这位年轻的萧校尉不仅战场上是杀神,手段也极其狠辣强硬,睚眦必报,连监军公公的人都敢动,而且动得有理有据,让人抓不住把柄。
曹公公看着萧风远去的背影,脸色阴沉得几乎滴出水来,指甲深深掐入了掌心。
返回东城军营,萧风立刻召集麾下军官。
“从今日起,营区警戒提升至最高级别。斥候队向外延伸五里,监控一切可疑动静。内部实行连坐法,互相监督,凡有形迹可疑、散布谣言者,严惩不贷!”萧风雷厉风行地下达命令。
“是!”赵老蔫、王铁柱等人轰然应诺,经过今夜之事,他们对萧风更是死心塌地。
“另外,”萧风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北蛮新败,其主帅又被我斩杀,内部必乱。我料其短期内难以组织有效进攻,但小股骚扰断不会少。这正是我等主动出击,练兵攒功的大好时机!”
他看向众人:“我欲组建一支‘锐士营’,从各旗挑选最精锐、最敢战的士卒,由我亲自统领。配备最好的装备,进行最严格的训练,专司夜间出击、侦查、破袭、斩首!你们意下如何?”
军官们眼睛顿时亮了。这可是肥差也是建功立业的好机会!
“属下愿往!”众人纷纷请命。
“好!王铁柱,你负责遴选人员。赵老蔫,你负责协调装备。李狗娃,你的斥候队并入锐士营,负责侦查引导。三日内,我要看到一支能随时投入战斗的精锐!”
“遵命!”
众人领命而去,干劲十足。
萧风独自留在帐中,看着系统界面里高达5000点的杀戮点,心中盘算。
【杀戮狂潮】的威力他已然见识,初级状态每分钟消耗1点,性价比极高。但这还不够,他需要更强的底牌。
他的目光投向了系统商城中那些需要内力驱动的强大武技,以及……能够提升内力修为的丹药。
实力,才是一切的根本。
而就在他规划着未来之时,黑石堡外,北蛮大营深处,一场针对他的更大风暴,正在酝酿。一位真正来自北蛮王庭的顶尖高手,因为秃发兀儿的死,已经将目光投向了这座堡垒,投向了那个名叫萧风的夏人将领。
山雨欲来风满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