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灵心经》入门篇的心法,周运已经练了七天。
每天天不亮,他就到回春堡外的空地上打坐。按心法要求,调整呼吸,感受周围的气息流动。万兽山脉的灵气很杂,有草木的清新,有泥土的厚重,有水的湿润,还有各种妖兽身上散发的暴戾。
心法说,要和兽沟通,先得把自己变得像兽一样,能感知它们的情绪,理解它们的需求。
这不容易。人是人,兽是兽,思维完全不一样。周运试了好几天,才勉强能静下心来,感受到周围一些弱小生灵的情绪——比如草丛里的虫子,树上的鸟儿。但一遇到凶兽,那种暴戾的气息一冲,他的心境就乱了。
“急不得。”苏半夏看他练得辛苦,劝道,“御兽宗的人练这个,可能也要几年才能入门。”
“我们没有几年时间。”周运说,“刘家、暗影阁,随时可能再来。得快点变强。”
除了练心法,他还练短笛。短笛的用法,玉简里记载了几种基本曲调:安抚、召唤、驱散。但吹奏时不仅要音准,还要注入心神,让笛声带有特定的情绪。
周运吹笛子没什么天赋,一开始吹出来的声音干巴巴的,别说凶兽,连炎枫养的那只火羽鸟都嫌弃,一听到就飞走。
倒是炎枫进步很快。他是火灵体,天生对情绪敏感,练了三天就能用笛声让火羽鸟听话地飞到他手上。李玄也不错,他和灵鼻鼠已经能简单交流,让鼠儿帮他找草药。
林小山、王小河、林小雨三个少年也各有进展。林小山的金灵体让他有种锐利的气质,一般的凶兽不敢靠近,但他吹笛子时,那种锐利会变得柔和,居然吸引了一只“金爪貂”——这种貂体型小,但爪子锋利,能挖矿。王小河的水灵体温和,他吹笛子时,附近的小动物会围过来。林小雨的木灵体最受植物和温和的兽类喜欢,她已经能和一只“花鹿”做朋友了。
看到少年们都有收获,周运有点急,但也没办法,只能继续练。
第八天,他决定去森林里试试。
没带太多人,就带了老陈和石岩。老陈是护卫,石岩熟悉地形,也能在关键时刻帮忙。
他们来到离回春堡五里外的一片林子。这里凶兽不多,大多是些低阶的,适合练手。
周运选了棵树,在树下盘腿坐下。老陈和石岩藏在附近的灌木丛里,以防万一。
他先运转心法,让自己平静下来。然后拿出短笛,吹奏“安抚”曲调。
笛声悠悠,在林子里飘荡。一开始,没什么反应。过了一会儿,草丛里钻出一只“灰毛兔”。兔子胆子小,听到笛声,没跑,而是竖起耳朵听。
周运继续吹,同时用刚学会的心法,释放出“无害”和“友好”的情绪。
兔子慢慢靠近,离他三步远时停下,警惕地看着他。
周运从怀里掏出块干粮,掰了一小块,放在地上。
兔子犹豫了一下,跳过来叼走,快速吃完。然后抬头看他,似乎在等下一块。
成了。虽然只是只兔子,但至少证明笛声和心法有用。
周运又吹了一会儿,兔子没走,就在附近吃草。这让他信心大增。
他换了个目标。远处有只“铁角羊”在吃草,这种羊体型大,头顶有角,虽然不算凶兽,但被惹急了也会顶人。
周运吹起笛子,朝铁角羊走去。羊听到笛声,抬起头,警惕地看着他。
就在他离羊还有十步远时,旁边树丛里突然窜出一只“影豹”。
影豹是低阶凶兽,速度极快,擅长偷袭。它显然是被笛声吸引来的,但目标不是周运,是那只铁角羊。
铁角羊吓得转身就跑。影豹追上去,几下就扑倒了羊,咬住喉咙。
周运愣住了。笛声没停,但影豹似乎不受影响,只顾着撕咬猎物。
他加大心法运转,笛声里注入更强的安抚情绪。影豹这才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喉咙里发出低吼,像是在警告他别抢食。
周运没动。影豹叼起羊,迅速消失在树丛里。
第一次尝试沟通凶兽,失败了。
“凶兽的野性太强。”石岩从藏身处走出来,“尤其是食肉的,饿了就要捕猎,没那么容易听你的。”
老陈也过来:“军团长,要不从温顺的开始?”
周运摇头:“温顺的没用。我们需要的是能战斗的伙伴。得继续试。”
接下来的几天,他每天都来这片林子。有时候能吸引来一些草食动物,有时候会遇到肉食凶兽,但大多对他有戒心,要么不理他,要么攻击他。
有次遇到一群“刺猪”,这种猪背上长满尖刺,脾气暴躁。周运的笛声不但没安抚它们,反而激怒了它们,一群刺猪追着他跑,幸亏老陈和石岩及时出手,才没受伤。
还有次遇到一只“毒纹蟒”,笛声对它完全没用,它直接扑过来,周运只能用混沌医气逼退它。
挫折很多,但周运没放弃。他慢慢摸出些门道:不同种类的凶兽,对笛声的反应不同;不同情绪状态下,凶兽的接受度也不同;最重要的是,不能急,得慢慢来。
半个月后,他终于有了突破。
那天下午,他在林子里遇到一只受伤的“风狼”。风狼是铁背狼的近亲,但体型小一些,速度更快。这只风狼后腿被捕兽夹夹过,伤口化脓,走路一瘸一拐。它看到周运,想跑,但跑不快。
周运没靠近,远远坐下,吹起安抚的笛声。同时从怀里掏出苏半夏配的金疮药,倒在手帕上,轻轻扔过去。
风狼警惕地看着手帕,闻了闻,又看看周运。笛声持续着,带着温和的善意。
过了好一会儿,风狼慢慢挪到手帕边,用鼻子碰了碰,然后低头舔伤口上的药。药里有止痛成分,风狼舔了一会儿,疼痛减轻,它趴下来,不再那么紧张。
周运继续吹笛,慢慢靠近。一步,两步,三步。到一丈距离时,风狼抬头看他,眼神里警惕还在,但少了敌意。
他停下,不再靠近。就这样,一人一狼,一个吹笛,一个趴着,待了半个时辰。
太阳快落山时,周运收起笛子,站起身,慢慢后退。风狼看着他退,没动。
“明天我再来。”周运说。
第二天,他带了块烤熟的兽肉。风狼还在老地方,伤口好了些,能站起来了。看到周运,它没跑,只是盯着他。
周运把肉扔过去。风狼闻了闻,叼起来吃了。
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每天周运都来,带点吃的,吹会儿笛子,有时还给风狼换药。风狼的伤口慢慢愈合,对周运的戒心也越来越少。
第七天,周运吹笛时,风狼走到他身边,趴下,把头搁在前爪上,像是在听。
第十天,周运试着用手摸风狼的头。风狼没躲,反而蹭了蹭他的手。
成了。
虽然这只风狼实力不强,但至少证明,《御灵心经》确实能让凶兽和人建立信任。
周运给风狼起了个名字,叫“追风”。追风伤好后,没离开,就跟着周运。周运吹笛子时,它会安静地听;周运走路时,它会在前面探路;遇到危险,它会预警。
回春堡的人看到军团长身后跟着只风狼,都惊奇不已。部落的人更是佩服,说周运是“山神选中的御兽者”。
有了追风的成功,周运信心大增。他开始尝试和其他凶兽沟通。
他选了只“石甲熊”。这种熊防御强,力量大,但速度慢,智商也不高。周运用了类似的方法,先远距离吹笛示好,然后慢慢靠近,用食物建立联系。花了二十多天,石甲熊终于接受了他,虽然不像追风那么亲近,但至少不攻击他。
他还尝试了飞行凶兽——“铁翼鹰”。这种鹰视力好,能高空侦察,很有用。但鹰更警惕,更难接近。周运每天在固定的地方放肉,吹笛子,坚持了一个月,才有一只铁翼鹰愿意在他面前降落吃肉。又过了半个月,那只鹰才允许周运靠近到三步内。
进展很慢,但确实在进步。
三个月后,周运已经能和五只凶兽建立稳定的联系:追风(风狼)、大块头(石甲熊)、铁羽(铁翼鹰),还有两只后来收的“迅爪猫”和“土拨鼠”。迅爪猫速度快,适合送信;土拨鼠会打洞,能帮忙挖地道。
虽然这些凶兽都不是顶级战力,但各有各的用处。而且最重要的是,证明了《御灵心经》的可行性。
周运把经验总结出来,教给其他人。回春堡的核心成员,还有部落的猎人,都开始尝试。虽然不如周运成功率高,但也陆续有人收服了第一只凶兽。
回春堡的实力,在慢慢提升。
但周运知道,这还不够。万兽山脉深处,有更强大的凶兽;山脉之外,有更强大的敌人。
而且,刘家和暗影阁,这段时间虽然没动静,但肯定在准备着什么。
得加快速度。
他看向山脉深处。那里,有地仙级的凶兽,甚至有更古老的存在。
如果能和它们沟通……
他握紧了短笛。
路还长,但至少方向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