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战前的两天,天津城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紧张气息。
日租界,彻底戒严。
一队队荷枪实弹的日本宪兵,在街上往来巡逻,盘查着每一个过往的行人。
中心广场,更是被围得水泄不-通。
日本人连夜在广场中央,搭建起了一座巨大的,原木结构的演武台。
演武台的四周,架设了探照灯,还有……四挺黑洞洞的,九二式重机枪。
枪口,对准了演武台的中央。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这根本不是什么武道交流。
这就是一个,为阎王精心准备的,公开的刑场!
天津城的国人们,愤怒,憋屈,却又无能为力。
他们只能在茶馆里,在街头巷尾,压低了声音,咒骂着日本人的无耻和嚣张。
同时,又在心底,默默地,为那个素未谋面的津门第一高手,捏了一把汗。
他,会来吗?
他,敢来吗?
……
法租界,军统天津站。
站长郑伯元的办公室里,烟雾缭绕。
他已经抽了整整两包烟,烟灰缸里,堆满了烟头。
“不行!绝对不行!”
郑伯元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对着面前的蓝玫瑰,低声咆哮。
“这是个死局!彻头彻尾的死局!他萧辰要是敢去,绝对有去无回!”
“站长,我已经劝过他了,没用。”蓝玫瑰的脸色,也很难看,眼圈发黑,显然这两天也没睡好,“他已经决定了,谁也拦不住。”
“那就把他绑起来!打晕了,关进地牢里!”郑伯元猛地站起身,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
“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去送死!他是我们天津站,不,是整个华北区,最锋利的一把刀!他要是折了,我们的损失,无法估量!”
“站长,您觉得,我们这里,有谁能绑得住他?”蓝玫瑰苦笑一声。
郑伯元,噎住了。
是啊。
那个小子,就是个怪物。
想靠武力制服他?简直是天方夜谭。
“那怎么办?就这么看着他去死?”郑伯元一拳砸在墙上,满脸的无力和烦躁。
“他让我给您带一句话。”蓝玫瑰看着他,轻声说道。
“什么话?”
“他说,这一战,他若胜,军统天津站,当名扬天下。他若死,请站长将他的抚恤金,交给他师傅陈正阳。”
“他……他把后事都交代了?”郑伯元的心,狠狠一沉。
“他还说……”蓝玫瑰顿了顿,眼神里,闪过一丝异样的光彩。
“他说,他不是去送死。他说,最危险的地方,往往,也藏着最大的生机。”
“他有计划?”郑伯元猛地抬起头。
“我不知道。”蓝玫瑰摇了摇头,“他什么都没说。这两天,他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武馆里,谁也不见。”
郑伯元重新坐回椅子上,沉默了许久。
他看着窗外,那片被夜色笼罩的天空,最终,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浊气。
“备车。”
“站长,您要去哪?”
“去见他。”郑伯元的声音,透着一股决绝。
“他要去闯龙潭虎穴,我这个当站长的,就算不能陪他一起去,也得给他,送上一把,最快的刀!”
……
陈家武馆。
院子里,空空荡荡。
萧辰一个人,盘膝坐在练武场的中央。
他已经在这里,坐了两天两夜。
不吃,不喝,不动。
像一尊,融入了黑暗的石像。
他的心神,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
在他的脑海中,那场与山本拓海的对决,已经上演了千遍,万遍。
他死了九百九十九次。
每一次,都是被对方那快如闪电的剑,一击毙命。
或穿心,或封喉,或枭首。
剑道宗师的强大,超出了他的想象。
在绝对的速度和锋利面前,他引以为傲的力量和抗击打能力,都显得那么可笑。
但,就在第一千次的推演中。
他,赢了。
那是一次,险到毫巅的胜利。
在山本拓海一记石破天惊的当头劈砍中,他没有躲。
因为他知道,躲不开。
他选择了,进!
用自己的左肩,硬生生地,迎向了那致命的刀锋!
以伤换命!
在刀锋切开他皮肉,斩断他锁骨的瞬间,他突入了对方的怀里。
然后,八极,贴山靠!
他将自己全身的力量,将【极限突破】带来的所有爆发力,将形意内息凝聚的全部内劲,都灌注在了这一撞之中!
他仿佛听到了,自己脑海中,那个叫山本拓海的幻影,全身骨骼寸寸碎裂的声音。
然后,他醒了。
从那种深度的冥想状态中,退了出来。
他睁开眼,长长地,吐出了一口白色的气箭。
那气箭,在清冷的空气中,凝而不散,如同一支真正的利箭,射出足足三尺远,才缓缓消散。
内息,凝练如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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