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夏也是会共情的,虽然是演的,但她双眸中射出的心疼和鼓励,还是让王太太有些感动。
“结婚前,我们一无所有,不过好在我们有学历,来到海城这个大城市也找到了工作,刚开始我们租在伸手不见阳光握手楼的一个单间。”
柳夏双眼认真地看着王太太,但思绪已经抽离了一部分,想起王二娘之前租的那个房子。
“我们连外面吃饭都没有过,为省钱结婚买房,一年都没有添置过新衣,好在我们俩足够努力,下班还去摆摊,不到两年就有了自己的房子。
虽然不大,但那是我们在海城的第一个家,后来,我怀孕了,孩子出生后,没人带,我只能辞职带孩子,之后老二又出生了,就这么一直在家操持了十几年。”
说着,她眼泪实在控制不住了。
一旁的王先生给她递过去一张纸巾,还温柔地拍了拍她的背,用那只不知抚摸过多少女人的手。
肮脏又深情。
这男人怎会这般理所当然,这般无所顾忌,甚至在他的世界里,他的行为真的一点过错都没有,只是本能而已。
所以他才能这么心安理得地出轨一次又一次,没有任何的负罪感。
他刚才说自己犯错的时候,没有一点的愧疚,甚至有那么一丝的自得。
离谱到家了。
李律一直盯着柳夏,他不明白柳夏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让王太太讲出她辛酸的过往,不是更能得到观众的同情,从而敌视香兰吗?
她这是在帮他们吗?这怎么想都不合理,但他又想不出所以然来。
只能这么目光注视着柳夏,看着她一脸的同情,心里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总觉得柳夏在憋大招。
但他不知从何防起。
“好在现在都过去了,是吧?”柳夏轻叹了一口气,像是真心为王太太的苦尽甘来感到高兴。
“是的,现在的生活好了许多,孩子也大了,我轻松了不少。”
一旁的香兰蹙着眉看着柳夏,她心里有疑问,但没敢问。
看着柳夏又将身子靠着沙发靠背,刚还柔和的目光瞬间变得犀利,她没看向王太太,而是看向摄像机的方向。
摄像大哥也是懂行的,毕竟他之前已经算是跟柳夏合作过一次了,他就知道当初将海城搅得天翻地覆的姑娘,这次怎会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这也不符合他们副台长的作风。
如果柳夏这么弱,怎会说动他们副台长开设这个新栏目,还让柳夏当常驻嘉宾,还答应以收视率来给通告费的要求。
这不,上道的摄像大哥已经将镜头对准柳夏,给了她特写,甚至连眼角的那颗痣都拍得一清二楚。
柳夏也是懂镜头语言的,她没有马上说话,而是半眯着双眼,“听了王太太的过往,大家都很清楚了,她的辛苦不是这一年,这一年应该是她生活好的时候,孩子长大了,经济也好起来了。
她最辛苦的时候是十几年前跟她先生结婚生子,随后辞职带娃又生第二胎。
这些年来,他们的生活已经好起来了,但是她的老公依然没有给她买一个奢侈品包包。
她为家庭的付出,不该是她丈夫王先生看见而心疼她吗?不该是跟她丈夫诉说她对这个家的付出吗?
如果王先生但凡有那么一丝肯定她在家的牺牲,也不会这般肆无忌惮地接受其他女人所谓的仰慕。
我们索性就当作是仰慕了,为了顾全王先生男人的自尊心。”柳夏停顿了一下,看了摄像大哥一眼,摄像大哥马上将镜头切换至王太太脸上,给了她一个脸部特写,随后又将镜头切换至王先生和王太太,夫妻俩同框。
镜头语言就是这么的奇妙,一下子将所有的观众代入进去,就像是在现场一样。
“香兰跟王先生也只交往了一年多,而这一年多的时间,大家也看见了,香兰付出的金钱不比王先生少,所以高收入的王先生,他的钱去哪了呢?在王太太手里吗?
是你自己不给自己买首饰包包吗?然后再出来搏大众的同情?”
“没有,我没有!”王太太反射性地大声说着,随后将目光落在身旁的丈夫身上,“是呢,你的钱去哪了呢?”
“你在说什么,我的钱不都是由你管着的吗?而且是你自己说那些东西不实用,还不如给家里换车。”王先生对着王太太使眼色,但又不敢太明显,毕竟直播呢。
“王太太,是他觉得你不配拥有昂贵的东西,当年你是含金量那么高的女大学生,你爸妈供你读大学很不容易吧。而且那个年代几乎没有独生子女,供你一个女娃读了大学,你的兄弟姐妹牺牲了不少吧。
但明明是天之骄子的你,按理说应该是家里的骄傲,可是你生子后,没有一个家里人帮忙,直至逼得你不得不离职,他们很失望吧,对你这个家里唯一的大学生,失望到不想再跟你见面了。
你不仅没有反哺家里,还嫁给了一个你家人不看好的男人,你婆家也没有一个看得上你的,所以也没人来帮你。你的婚姻,你的选择,无论是娘家还是婆家,都不看好,也没得到过他们的祝福。
这何尝不是你先生在他家里人面前给你树立的形象,一个可以任意欺辱的女人。
如今你用最后的体面维系着表面的美满家庭,但实际上内里怎么千疮百孔,你比谁都清楚。
你现在跟你丈夫站在一起,是不愿承认自己当初负了家人选择的男人是错的!你的选择是错的!你的付出是可笑的!你十几年最好的时光是荒废的!
你不愿也不能承认,所以忍受着他一次次的出轨,一次次的被漠视……
最后,你引以为傲的学历,你的能力,在这将近二十年的时间里,变成虚无。而你的丈夫却宁愿要一个初中都没毕业的女人,也不愿要你。
王太太,就算到了此刻,你依然冠以夫姓,你没有自己的名字,你也忘记了自己的名字了吧。
这样一个任人拿捏的软弱无能的妈妈,又能得到孩子怎样的尊重和爱?
你以为的成果,你唯一人生寄托:孩子,他们又是怎么看你的?
可如果……”柳夏顿了一下,她在给时间王太太和观众喘气的空隙。
她知道,他们连呼吸都忘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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