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玉简插入灵讯槽的刹那,一道淡蓝色光纹如水波般自槽口漾开,缓缓蔓延至整个校武场。叶尘立于高台中央,目光掠过台下密密麻麻的弟子,声音清晰而冷静:“问题已经列出,现在不是争论对错的时候,而是必须改正。”
空中光影微闪,青玉简上的三行字缓缓浮现——
“指令传达不清。”
“阵法节点松动。”
“通信信号混用。”
无人应声,却有人低头瞥了眼腰间的旧铜牌,指尖不自觉地轻轻摩挲了一下。
“分三组。”叶尘抬手一点,“阵法组随长老去查聚灵桩接口;通信组留下,重背指令;前线战术队由教官带领,复练撤退路线。”他顿了顿,语气更沉,“两刻钟后,每组提交整改方案。做不到的,现在便可退出主力序列。”
人群微微骚动,却无一人踱步。
阵法长老快步走向第一根聚灵桩,蹲下身拆解银线接头。几名年轻阵法师皱眉围观,其中一人低声嘀咕:“昨天才埋好的,今天又要挖?”
“那就别埋错。”叶尘走到他身旁,弯腰拨开泥土,露出接口处一丝细微的错位痕迹,“高压一冲,这里最先崩。你觉得敌人会挑哪里下手?”
那人张了张嘴,终究说不出话来。
“不是他们聪明,是我们留下了破绽。”叶尘站起身,拍了拍手,“从现在起,每组布防完成后,必须双人核查,三方确认。谁漏了,责任就由谁承担。”
远处,通信组围成一圈,正对照新发的术语表反复诵读。一名老弟子紧锁眉头:“‘风止’改成‘风歇’也就罢了,连颜色都变了?蓝光闪两下是出击,绿光闪三下是预警——记混了可是要出人命的!”
“所以现在就必须记住。”叶尘走过去,递给他一枚崭新的铜牌,“正面刻着‘风起’,背面有编号。每人一块,丢了就是失职。”
老弟子接过,掂了掂:“比以前重。”
“但它不会骗人。”叶尘环视众人,“旧牌全部回收,熔炉已点火。一个时辰内交不上的,视同抗令。”
人群中响起低语。有人咬牙解下腰间铜牌,也有人攥得更紧,不肯放手。
“我知道有些人打了十几年仗,靠的是经验。”叶尘声音不高,却压下了所有杂音,“可这一次不同。敌人熟知我们的旧令,故意设下陷阱等我们犯错。你们觉得他们会按常理出牌吗?”
无人回应。
他抬手打出一道灵识投影,画面正是昨日演练中断的一幕——绿光闪烁三次,伏兵骤然杀出,整条防线瞬间崩溃。
“这是模拟。”他说,“真正的战场上,三百人将在十息之内全军覆没。而下令的人,可能连尸体都找不到。”
风拂过高台,掀起他的衣角。那枚刚发放的铜牌在阳光下泛着沉实的光泽。
另一侧,破甲弩手们正围着教官争执。“扳机太紧,连射卡壳,这怎么打?”一名青年抹了把汗,“我们不是木偶,是活人!”
教官皱眉:“设计如此,我能怎么办?”
“你能。”叶尘走来,拿起一把弩细细查看,“药无尘留了一批润滑灵油,专用于应对金属热胀冷缩。今晚之前,每把弩都要涂一遍。另外,扳机簧片加一道缓压符纹,我亲自画。”
众人一时怔住。
“你还真懂这个?”那青年脱口而出。
叶尘看他一眼:“我不但懂弩,还知道你昨天卡壳后愣了半息才换备用武器——那一瞬,足够敌人一箭穿心。”
青年脸色涨红,低头抱拳:“……是我疏忽。”
“发现问题不可怕。”叶尘将弩递回,“可怕的是觉得‘差不多就行’。”
他转身走向镇魂铃所在之处。几名弟子正在调整铃舌角度,一人抱怨道:“声音太尖,震得耳朵疼,根本听不清后续指令。”
叶尘取下一具铃铛,轻轻一晃,耳畔响起一阵高频嗡鸣。他闭目片刻,睁眼便已有了判断:“材质太硬,共振频率过高。改为青铜掺七分锡,再加一层隔音软膜。”
“那得重新铸造。”
“今天就能完成。”他说,“铃架也要改,加个旋转轴,让它能随风自动调向。不能再靠人力摇动。”
弟子们面面相觑,终于有人忍不住问:“您怎么什么都会啊?”
叶尘一顿,未作回答。指尖无意识敲了敲腰间的短剑,随即察觉,缓缓收回了手。
他知道,这个习惯,不该再有。
日头渐高,各组陆续呈上整改草案。阵法组提议在桩体外层加温控符阵,防止热胀冷缩;通信组建议设立信号复核员,每道命令均由两人同步确认;战术队则绘制出新的撤退路线图,标注了十五处关键转折点。
叶尘逐一审阅,在三份草案上分别划下认可符印。
“接下来,实战验证。”他朗声道,“所有人回到昨日位置,准备第二轮演练。这一次,我不会再喊停。”
话音未落,一名阵法师突然喊道:“第三节点又松了!刚才检查时还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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