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帖囚笼收缩的速度越来越快,那些被蚀文蛀空的缺口发出滋滋的声响,像是在贪婪地呼吸。陆砚舟将画皮娘子护在身后,右掌的湛蓝星痕亮起,试图用河图碎片的力量撑开囚笼,却发现灵韵刚接触到婚帖,就被那些缺口悄无声息地吞噬了。
“这些婚帖……在吸收灵韵。”他脸色微变,转头看向江白鹭,“你还能想起什么吗?哪怕是一点点刀法的感觉?”
江白鹭紧握着惊鸿刀,眉头紧锁,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她尝试着回忆那些熟悉的招式,脑海中却只有一片模糊的空白,仿佛有一层无形的隔膜,阻挡着记忆的涌现。“不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懊恼,更多的却是不甘。
就在这时,最前方的一张婚帖突然炸开,红色的纸屑如同纷飞的蝴蝶,在空中划出诡异的弧线,然后猛地扑向三人,陆砚舟急忙催动灵韵形成屏障,却见那些纸屑轻易地穿透了屏障,没入了他们的眉心。
一阵剧烈的眩晕感袭来,陆砚舟感觉天旋地转,耳边响起无数嘈杂的声音——有吹锣打鼓的喜庆乐声,有宾客的欢声笑语,还有……女子的哭泣声?
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站在一座熟悉的大殿里。朱红的梁柱上缠绕着喜庆的红绸,地上铺着厚厚的红毡,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熏香和……一丝若有若无的墨腥气。
“这里是……文庙?”陆砚舟心中一震,这座大殿的格局,分明就是墨渊城的文庙主殿,只是此刻的文庙,却被布置成了婚礼现场。
江白鹭也站在他身旁,脸上满是震惊和警惕。她下意识地握紧了惊鸿刀,却发现刀身的金光黯淡了许多,仿佛被这诡异的环境压制了。“我们……怎么会在这里?”
陆砚舟没有回答,他的目光被大殿中央的景象吸引了——那里站着一对新人,新郎穿着红色的喜服,身姿挺拔,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只是那张脸……赫然是年轻时的无字楼主。
而新娘……陆砚舟的呼吸猛地一滞。那新娘穿着繁复的凤冠霞帔,盖着红色的头纱,身形纤细,正微微颤抖着。尽管看不见脸,但那熟悉的灵韵波动,分明就是画皮娘子。
“六十年前……文庙……婚礼……”陆砚舟突然想起了画皮娘子之前的话,“原来……她说的六十年前,就是这场婚礼。”
江白鹭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当看清新郎的脸时,瞳孔骤然收缩:“是他,无字楼主。”
大殿里的宾客们纷纷转过身来,脸上带着僵硬的笑容。然而,当陆砚舟看清他们的脸时,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窜上头顶——那些宾客,竟然全都是无脸人,他们的脸上只有一片光滑的空白,却能发出清晰的笑声,诡异得令人毛骨悚然。
“陈郎……”新娘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轻轻揭开了头上的红纱。露出的,正是年轻时的画皮娘子,只是那时的她,眼神中还没有后来的冷漠和沧桑,只有满满的羞涩和……不安。
年轻的无字楼主——或者说陈明,温柔地握住她的手,笑容依旧温和,眼神深处却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冰冷。“墨兮,别怕。”他轻声说道,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妻子了。”
墨兮?陆砚舟心中一动,这应该是画皮娘子原本的名字吧。
陈明牵着墨兮的手,缓缓走向大殿中央的供桌。供桌上没有摆放常见的祭品,而是放着一个黑色的砚台,砚台中盛着粘稠的墨汁,散发着令人心悸的邪文气息。
“诸位宾客,感谢光临我与墨兮的婚礼。”陈明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带着奇异的穿透力,“今日,不仅是我二人的大喜之日,更是开启新时代的好日子。”
他说着,突然从怀中取出一支毛笔,蘸了蘸砚台中的墨汁,然后猛地朝着墨兮的眉心点去。
“不要!”陆砚舟下意识地想要冲上去阻止,却发现自己像是被钉在了原地,无法动弹分毫。江白鹭也试图拔刀,却发现身体根本不听使唤,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支毛笔落下。
墨汁落在眉心的刹那,墨兮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她身上的凤冠霞帔瞬间化作无数张残破的画纸,飘散在空中。她的身体开始剧烈地扭曲,皮肤像是水波般荡漾,露出下面层层叠叠的画纸纹理。
“不……陈明……你骗我……”墨兮的声音变得嘶哑而破碎,眼中充满了痛苦和绝望,“你说过……只是一场简单的仪式……”
陈明脸上的温和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疯狂的兴奋。“简单的仪式?不,墨兮,这可不是简单的仪式。”他轻抚着墨兮扭曲的脸颊,声音轻柔却带着刺骨的寒意,“这是最完美的蚀文实验,用你的画魂作为容器,承载蚀文的力量……你将会成为最完美的作品。”
蚀文实验,陆砚舟和江白鹭同时明白了,这场婚礼,从头到尾都是一场骗局,无字楼主利用墨兮的感情,将她当成了承载蚀文的实验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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