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阵破裂的刺痛顺着右臂蔓延至心脏,陆砚舟半跪在地,右掌的河图星阵如同碎裂的琉璃,湛蓝光芒中混杂着殷红的血珠。那些飞溅的血珠并未落地,反而在空中划出诡异的弧线,纷纷坠入他腰间悬挂的青石砚中。
血珠与砚台深处残存的定魂墨相遇,瞬间腾起淡金色的烟雾。砚台表面的裂痕竟在烟雾中缓缓愈合,一缕若有若无的墨香弥漫开来,带着安抚灵韵的力量。这是之前从笔冢带回的定魂墨,他一直珍藏在砚中,没想到此刻竟被自己的血意外激活。
“嗯?”陆砚舟一愣,正欲细探,墨池方向突然传来刺耳的破空声。陈副使那截仅剩的残躯竟拖着蚀文锁链再次袭来,锁链上的邪文因吸收了墨池黑水而变得更加漆黑,如同毒蛇般直取他的后心。
“砚舟小心。”画皮娘子的惊呼声从殿门方向传来,她刚将江白鹭从墨池中拖出半寸,此刻只能眼睁睁看着锁链逼近。
陆砚舟却像是未闻其声,他看着青石砚中翻腾的定魂墨,又瞥了一眼墨池边气息奄奄的江白鹭,眼中最后一丝犹豫被决绝取代。他没有躲闪,甚至主动侧身,任由蚀文锁链贯穿自己的左肩。
锁链没入血肉的瞬间,刺骨的寒意顺着伤口蔓延,仿佛有无数冰针在啃噬骨头。但陆砚舟牙关紧咬,左手猛地按在伤口处,蘸着涌出的鲜血在虚空中疾书。
“守墨秘术——燃!”
血字成型的刹那,整个大殿仿佛被投入了一颗火星。陆砚舟体内的灵韵如同泼洒的烈酒般骤然燃烧,湛蓝与赤红交织的火焰从他周身喷涌而出,不仅逼退了蚀文锁链上的黑气,更顺着锁链逆流而上,直扑陈副使的残躯。
“这是什么?”陈副使发出惊恐的尖叫,他想收回锁链,却发现那些火焰顺着邪文快速蔓延。
更令人震惊的是,远在墨池边的惊鸿刀突然剧烈震颤,刀身爆发出前所未有的金色烈焰。火焰在刀身凝聚成一只展翅的凤凰,凤喙高昂,眼中流淌着如同血泪般的红光——那是江白鹭残留的灵韵与陆砚舟燃烧的血火产生了共鸣。
凤凰发出一声清越的啼鸣,拖着长长的焰尾从地面跃起,如同一道金色的闪电,精准地穿透了陈副使的残躯。这一次,没有凄厉的惨叫,只有邪文在金焰中消融的滋滋声。陈副使的身体连同蚀文锁链一起,在凤凰真火中化为灰烬,连一丝黑气都未曾留下。
刀光消散,惊鸿刀“哐当”一声掉落在地,刀身的金色褪去,只留下一道淡淡的凤凰印记。
陆砚舟捂着血流不止的左肩,剧烈地喘息着。强行燃烧灵韵带来的反噬让他眼前发黑,但他顾不上这些,踉跄着冲向墨池。
就在这时,青石砚中翻腾的定魂墨突然暴涨,淡金色的烟雾在空中凝聚成一个模糊的身影。那身影穿着熟悉的青布长衫,手持一支竹制毛笔,正是苏玄青的虚影。
“师父!”陆砚舟又惊又喜。
苏玄青的虚影并未说话,只是伸出手轻轻按住他的肩膀。一股温和而磅礴的力量从虚影掌心传来,不仅压制住了他左肩的蚀毒,更将定魂墨的力量注入他的右掌。原本碎裂的河图星阵在墨香中重新凝聚,只是光芒中多了一丝温润的金色。
“以心为笔,以血为墨。”苏玄青的声音带着一丝虚幻,却异常清晰,“守墨之道,不在蛮力,而在坚守。莫负白鹭舍身,莫负传承之托。”
话音未落,虚影便随着定魂墨的烟雾一同消散,只留下青石砚上一抹淡淡的金光。
陆砚舟怔怔地站在原地,苏玄青的话语如同洪钟般在他脑海中回荡。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右手,掌心的河图星阵正散发着蓝金交织的光芒,那是河图之力与定魂墨的结合,是规则与守护的交融。
“我明白了。”陆砚舟喃喃道,眼中重新燃起坚定的光芒。
他再次看向墨池,江白鹭的脸色已经白得像纸,左胸的黑气虽然被定魂墨的力量暂时压制,却依旧在缓缓蠕动,随时可能再次爆发。无字楼主的威压屏障依旧存在,但陆砚舟能感觉到,那屏障的力量似乎因为陈副使的死亡而减弱了几分。
“白鹭,等我。”
陆砚舟深吸一口气,将惊鸿刀捡起来插在腰间,然后一步步走向墨池。他的步伐不快,却异常坚定,每一步落下,都有蓝金交织的灵韵从脚下扩散开来,净化着被蚀文污染的地面。
穹顶的碎石依旧在坠落,无字楼主的黑影在上方盘旋,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威压。但陆砚舟此刻的心中却一片平静,他知道,自己必须穿过那道屏障,必须救出江白鹭。
这不仅是为了她,也是为了苏玄青的嘱托,为了守墨人的传承,更为了那些在心中悄然滋生,却从未说出口的情愫。
当他走到屏障前时,陆砚舟停下了脚步。他伸出右手,掌心的河图星阵再次亮起,这一次,他没有试图强行冲破,而是将星阵轻轻按在屏障上。
蓝金交织的光芒与屏障的黑气相互接触,发出滋滋的声响。屏障剧烈震颤,仿佛在抵抗,又仿佛在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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