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星笔的最后一缕星芒没入黑暗时,陆砚舟感到指尖传来刺骨的寒意。星盘残骸化作的黑色漩涡已吞噬了穹顶的河图星象,整个密室沦为光的坟墓,连灵犀之眼都无法穿透三丈之外的浓稠黑暗。更可怕的是,那股吸力正顺着经脉疯狂拉扯他的灵韵,仿佛要将他的魂魄都从躯壳中剥离。
“残碑,护!”
陆砚舟咬破舌尖,借着剧痛凝聚最后的清明,将残碑拓片挡在身前。淡金色的光芒从拓片中涌出,在他周身撑开三丈见方的微光领域。领域边缘与黑暗碰撞,发出细密的噼啪声,如同烛火在狂风中挣扎。他这才得以喘息,低头看向自己的脚踝——那些蚀文已顺着小腿爬至膝盖,正贪婪地啃噬着微光领域的灵韵。
“陆砚舟!”
黑暗中突然传来江白鹭的呼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陆砚舟心中一紧,循着声音望去,只见微光领域边缘,一道纤细的身影正艰难地摸索着前进。江白鹭不知何时醒了过来,左臂的炭黑色已蔓延至肩胛,却奇异地散发着淡淡的磷光,照亮了她脚下的方寸之地。
“别动!”陆砚舟连忙运转灵韵,将微光领域向她延伸,“你的眼睛……”
“我能看见。”江白鹭踏入微光领域,额上布满冷汗,却倔强地挺直脊背,“这只胳膊……能在黑暗里视物。”她抬起炭黑色的左臂,那些原本狰狞的脉纹此刻竟如同夜行动物的瞳孔,微微收缩着捕捉着黑暗中的动静,“星盘残骸在西北方向,吸力的源头就在那里。”
陆砚舟心中掀起惊涛骇浪。蚀文污染竟带来这种异变?他来不及细想,顺着江白鹭指引的方向望去,只见黑暗中隐约有几点银光在浮沉——是那些玉牌碎片!最大的那块嵌在穹顶时他未能取下,此刻竟随着密室的崩塌缓缓飘落。
“抓住碎片!”江白鹭突然低喝,炭黑的手指指向其中一块飘得最近的碎片,“它们在共鸣!”
陆砚舟应声跃起,点星笔在半空划出一道弧线,精准地将那块碎片挑在笔尖。碎片入手冰凉,边缘锋利如刀,瞬间割破了他的掌心。鲜血滴落的刹那,碎片突然爆发出刺目的红光,无数纷乱的画面如同走马灯般涌入他的脑海:
阴森的宫殿里,戴着空白面具的无字楼主正将一块漆黑的玉牌按向少年帝王的枕骨。玉牌没入的瞬间,少年原本清澈的瞳仁突然泛起诡异的蓝光,无数细小的蚀文在眼底一闪而逝。楼主低沉的声音在宫殿中回荡:“文脉当归……陛下只需静待时机……”
幻象如潮水般退去,陆砚舟捂着额头踉跄后退,掌心的鲜血已染红了半块玉牌。他终于明白,玉牌不仅是启动蚀文之门的钥匙,更需要**血脉温养,而无字楼的阴谋竟早已渗透至皇权核心。
“怎么了?”江白鹭扶住他摇晃的身体,指尖触到他掌心的鲜血时,炭黑的左臂突然剧烈震颤起来,“碎片在发烫。”
陆砚舟低头看去,只见染血的玉牌碎片正散发出灼热的温度,与江白鹭的左臂相互感应,那些炭黑色的脉纹竟变得更加清晰,隐隐构成了与玉牌相似的符文。他心中一动,刚想开口,黑暗中突然传来尖锐的呼啸。
“小心!”江白鹭猛地将他推开。
一道漆黑的鞭影擦着陆砚舟的肩头掠过,抽在微光领域的边缘。淡金色的光壁剧烈震颤,竟被抽出一道细微的裂痕。陆砚舟这才看清,那是星盘残骸甩出的蚀文锁链,如同有生命的毒蛇,在黑暗中盘旋游走,寻找着领域的破绽。
“这样下去撑不了多久。”江白鹭的声音带着凝重,她能看见更多的锁链正在黑暗中凝聚,“领域的灵韵在快速流失。”
陆砚舟咬紧牙关,正想冒险扩大领域范围,黑暗深处突然传来画皮娘子凄厉的尖啸:“陆砚舟,接住这个。”
一道流光冲破蚀文锁链的阻拦,如同划破黑夜的流星,直直撞入微光领域。陆砚舟下意识地伸手接住,发现竟是半卷燃烧的画卷——正是那幅《河洛水道图》残卷,画皮娘子的身影随后从黑暗中显现,她半边身体已化作泛黄的宣纸,上面布满了灼烧的焦痕,显然为了冲破吸力付出了巨大代价。
“你怎么会来?”陆砚舟惊道。
“再不来,谁给你当垫背的?”画皮娘子咳出一口墨色的血,强撑着笑道,“无字楼的杂碎在塔外布了天罗地网,你们以为逃得掉?”她指了指燃烧的画卷,“这残卷与河图同源,能暂时隔绝吸力,快,以画为舟,走。”
话音未落,燃烧的画卷突然暴涨,化作一艘丈许长的画舫虚影。舫身流淌着幽蓝的水光,与陆砚舟掌心的玉牌碎片产生了奇妙的共鸣。画皮娘子见状,毫不犹豫地将剩下的半边身体也化作灵韵注入画舫:“快上去,我撑不了多久。”
陆砚舟看着她快速纸化的身体,心中一阵刺痛。他知道此刻不是犹豫的时候,一把将江白鹭推上画舫,自己紧随其后。画舫刚载着两人启动,星盘残骸的吸力突然暴涨,无数蚀文锁链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疯狂地扑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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