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被腥风搅碎,凝固在文庙大殿死寂的空气里。丙一黑袍人胸膛上那块蠕动的蚀文之碑,如同活物般搏动,每一次收缩都泵出令人作呕的腐朽灵韵。他枯爪般的手指猛地插入自己胸膛,不是血肉,而是直接抠进了那蠕动碑文的边缘!
“血祭…归源!”
沙哑的嘶吼如同刮骨钢刀。那七具跪伏在地的血墨傀儡,身上的猩红玉牌瞬间共鸣般爆发出刺目的红光!它们僵硬的身躯开始剧烈颤抖,表面流淌的暗红“墨血”如同沸腾的岩浆,疯狂地相互吸引、拉扯!
“不好!它们在融合!”墙角的灵捕司捕快失声惊呼。
江白鹭强忍左臂那阴冷金网侵蚀带来的麻痹剧痛,雁翎刀横在身前,眼神锐利如鹰:“弩箭压制!别让它们成形!”
“嘣!嘣!嘣!”
墙外残存的弩手再次发箭。带着雄鸡血破邪气息的箭矢呼啸着射向正在融合的猩红光团。然而,就在箭矢即将命中的瞬间,那光团猛地向外一胀!
嗤——嗤——!
箭矢如同射入了滚烫的油脂,箭头上的雄鸡血光芒急剧黯淡,箭杆迅速变黑、软化、扭曲,最终竟在半空中就化作缕缕腥臭黑烟,彻底消融!连箭头都没能触及目标!
“什么鬼东西?!”弩手们骇然失色。
融合的过程快得超乎想象。红光骤然收敛,原地赫然矗立起一个三丈高的庞然巨物!
它已非人形,更像是一坨勉强捏合而成的、不断蠕动流淌的猩红血肉聚合物!粘稠的暗红“墨血”构成了它的主体,表面凹凸不平,如同无数张痛苦扭曲的脸在挣扎。庞大的身躯上,七枚猩红玉牌并未消失,而是深深嵌入了它的“胸膛”位置,排列成一个诡异的、如同心脏般的菱形阵法,核心处正是那块标志着“丙一”的惨白骨牌!玉牌阵光芒流转,每一次闪烁都带动整个巨躯发出沉闷的、如同擂鼓般的心跳声。
轰!
血巨人抬起一只由粘稠血墨凝聚而成的巨足,狠狠踏下!
并非震耳欲聋的撞击声,而是一种令人牙酸的、如同沼泽泥潭被搅动的粘腻声响。被它踏中的青石地砖,瞬间失去了坚硬的质感,肉眼可见地软化、塌陷、溶解,化为一片方圆数尺、不断冒着粘稠气泡的腥红泥沼!那泥沼散发出浓烈的、令人眩晕的**血腥气,正是蚀文污染具象化的领域!
“退!远离它脚下!”苏玄青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从屋脊传来。他枯瘦的手指急速在虚空中勾勒,维持着那张无形的“禁空符网”,符纹流转,竭力压制着血巨人周身翻腾的蚀文灵韵向上逸散。但显然,这庞大的秽物对“禁空”的抗力远超那些低级傀儡。
血巨人那由无数蠕动蚀文符号勉强构成的“头颅”转向江白鹭的方向,两点空洞的猩红光芒锁定了她左臂伤口上蔓延的金色神经网。它发出一声非人的、饱含贪婪的嘶吼,巨大的手臂带着腥风,如同倒塌的血肉之柱,狠狠砸下!手臂挥动间,粘稠的“墨血”滴落,在地面腐蚀出更多小片的腥红泥沼!
“江白鹭!”陆砚舟目眦欲裂。供桌下,青石砚在他掌心剧烈震颤,地脉灵韵被疯狂抽取,几乎要将他掌心灼伤。他能清晰地“看”到,那巨人核心玉牌阵流转的邪异灵韵,正与江白鹭伤口上蔓延的蚀文金网产生着强烈的共鸣!它在渴望吞噬那被蚀文标记的“猎物”!
江白鹭咬紧牙关,脚下发力,雁翎刀在地面一点,身体如同失去重量的柳絮,险之又险地贴着那砸落的巨臂边缘向后飘飞。巨臂砸在她刚才立足之处,轰然巨响中,大片地砖化为翻涌的腥红泥沼,粘稠的浆泡炸裂,溅起的污秽液体带着强烈的腐蚀性,嗤嗤作响。
然而,那巨人动作看似笨拙,实则快得惊人!一击落空,另一只巨手已如遮天血幕,五指箕张,带着恐怖的吸力,朝着身形尚未落稳的江白鹭当头抓下!那掌心玉牌红光炽烈,仿佛一个旋转的蚀文漩涡!
江白鹭旧力刚竭,新力未生,左臂的麻痹感更是让她动作迟滞半分。眼看那腥风扑面的巨爪就要将她攫住!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一道青影如同离弦之箭,从供桌下激射而出!陆砚舟眼中再无半分犹豫和恐惧,只剩下近乎燃烧的决绝。他将全身的力气、连同青石砚中疯狂汲取的地脉灵韵,全部灌注于右臂,狠狠将那块温润的砚台,朝着血巨人胸膛核心处的玉牌阵砸了过去!
“给我——破!”
青石砚化作一道凝实的青光,带着沉厚如山岳般的气息,撕裂腥风,精准无比地砸向玉牌阵的中央——那块“丙一”骨牌!
黑袍人丙一似乎察觉到了威胁,胸口的蚀文之碑骤然亮起,巨人胸膛的玉牌阵红光暴涨,试图形成一道粘稠的血墨屏障阻挡。
青石砚狠狠撞在那层蠕动的血墨屏障上!预想中的剧烈碰撞并未发生。只见砚底那枚古朴的掌印纹路,骤然亮起刺目的、纯粹的金光!金光如同烧红的烙铁,又似破晓的晨曦,带着一种堂皇正大、涤荡污秽的磅礴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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