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局,当以彼之墨,破彼之咒!”
陆砚舟斩钉截铁,每一个字都像淬火的钢钉,狠狠砸在冰冷的岩石上。
“你疯了?”
江白鹭倒抽一口冷气,牵动伤口,眼前阵阵发黑。
“那鬼东西的血…沾上一点都能蚀骨腐魂!你想用它去对付无字楼?这和饮鸩止渴有什么分别?”
“毒药用好了,也能救命。”
陆砚舟眼神锐利如刀,不再看她,而是猛地将手中的霓裳图残片按在青石砚的砚池边缘。
残片上修补的定魂墨痕微微亮起,一股微弱的吸力产生。
“区别只在于,谁来做这个用药的人,以及…怎么用!”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裂谷底所有冰冷污浊的空气都吸入肺腑,点星笔黯淡的笔尖再次艰难地亮起一丝微弱的青光。
这一次,笔尖没有蘸取青石砚中珍贵的定魂墨,而是凌空指向冰面陷阱中刀鬼身上一道最狰狞、正汩汩涌出浓稠污血的伤口。
“灵犀·引煞!”
笔尖的青光骤然变得尖锐,化作一道无形的牵引丝线,穿透冰面陷阱的迟滞灵韵,精准地刺入那道翻卷的污秽伤口。
“吼——!!!”
刀鬼仿佛感受到了巨大的威胁,挣扎骤然加剧,发出濒死般的狂嚎。
粘稠如沥青的污秽血液被那无形的丝线强行引动,如同一条被钓起的毒蛇,猛地从伤口中喷射而出。
漆黑、粘稠、散发着浓郁腥臭和混乱蚀文波动的血箭,竟违背常理地悬停在半空,被那道青光丝线死死“钓”住。
陆砚舟额头青筋暴起,全身肌肉紧绷,汗水瞬间浸透后背。
引动这污血所耗费的心神和灵韵,远超之前任何一次施为。
那污血蕴含的蚀文之力疯狂反噬,顺着无形的丝线冲击他的心神,如同无数细小的毒虫啃噬着他的意识,眼前阵阵发黑,幻象丛生。
“凝!”
他咬破舌尖,剧痛带来一丝清明,爆喝出声!
点星笔猛地一抖。
那道悬停在半空的污秽血箭,被无形的巨力强行压缩、凝聚。
粘稠的血液翻滚、沸腾,发出滋滋的怪响,体积迅速缩小,最终被压缩成一颗核桃大小、漆黑如墨、表面不断蠕动、仿佛有无数痛苦面孔想要破壳而出的——污血墨珠。
它悬浮在陆砚舟身前,散发着令人作呕的邪异气息,仅仅是靠近,就让人神魂不稳。
陆砚舟脸色煞白,身体晃了晃,强撑着没有倒下。
他迅速将点星笔移向青石砚。
砚池中,那株沉寂的墨兰幼苗似乎感受到了巨大的威胁,两片嫩叶剧烈地颤抖起来。
“去!”
陆砚舟低叱,点星笔引导着那颗高度凝聚、蕴含恐怖蚀文污染的污血墨珠,小心翼翼地、如同捧着即将爆炸的雷火,将其缓缓沉入青石砚仅存的那小半汪定魂墨之中。
如同滚烫的烙铁投入冰水!剧烈的反应瞬间爆发!
定魂墨至纯至寒的灵韵与污血墨珠中狂暴污秽的蚀文之力,如同水火不容的死敌,在狭小的砚池内展开了最激烈的厮杀与吞噬。
砚池剧烈震动,表面翻涌起粘稠的黑泡,一股混合着冰寒、腥臭、混乱的诡异气息猛地扩散开来,形成一圈肉眼可见的黑色波纹。
陆砚舟死死盯着砚池,瞳孔中倒映着那混乱翻腾的景象,汗水沿着鬓角滑落,滴在冰冷的岩石上。
他在赌博!
赌青石砚这件守墨人传承古器的底蕴,赌定魂墨的净化特性,更赌那污血核心深处,属于刀鬼本身那一点未曾完全磨灭的、属于“器”的凶煞本源。
时间仿佛被拉长。
每一息都如同在刀尖上跳舞。砚池内的翻涌渐渐变得规律,不再是混乱的厮杀,更像是…一种狂暴的融合。
漆黑粘稠的墨汁中,隐隐透出一种内敛的、沉淀下来的暗红光泽,如同凝固的血液,散发出一种诡异的、混合了凶煞与冰寒的全新气息——一种被强行“炼化”过的蚀文之墨。
就在这时,陆砚舟猛地看向江白鹭手中的雁翎刀。
刀身依旧清亮如水,但之前斩断污秽画轴时沾染的几滴粘稠污血,正顽强地侵蚀着刀身靠近护手处的灵光,留下几块丑陋的、如同锈蚀般的暗斑,一丝丝微弱的污秽气息正试图向刀身深处钻去。
“刀给我!”
陆砚舟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急促。
江白鹭瞬间明白了他的意图,瞳孔微缩,但看着陆砚舟眼中那近乎燃烧的决绝,她没有任何犹豫,手腕一抖,将陪伴自己多年的雁翎刀抛了过去!刀光在空中划出一道清冷的弧线。
陆砚舟左手一抄,稳稳接住刀柄。
入手冰凉沉重,刀身传来细微的嗡鸣,似有不甘,又似在哀鸣被蚀文玷污。
他右手点星笔再次亮起,这一次,笔尖毫不犹豫地蘸向青石砚中那刚刚炼化、依旧翻涌着暗红光泽的“蚀文定墨”。
漆黑的墨汁带着一丝诡异的暗红,缠绕上点星笔的笔锋,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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