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是为了满足凯特的xp写的)
(布莱克留言:逻辑不通,莫名情感,经典女频打脸文,主角一切都是自找的,我受不了了。)
(凯特留言:很多人反应虐主,我觉得没啊,但可以避雷一下)
后厨蒸腾着甜腻的热气。
卢耳麦·伏特盯着灶台上的铜锅,木勺在浓稠的果酱里缓慢划着圈。
深红色的酱汁咕嘟咕嘟冒着泡,溅在灶台边缘,凝结成暗红的痂。
他哼着不成调的曲子,声音压在喉咙里。
窗外天色阴沉,但这和他没什么关系。
苹果已经去皮去核,现在只剩熬煮,盯着火候,别糊锅就行。
糊锅就完蛋了。
这锅果酱废了,今天就算白干。
木勺搅动的节奏没变。
他脑子里过了一遍明天的订单,不多,但也够忙活一上午。
这年头,愿意花钱买手工果酱的人越来越少了。
挺好,清静。
果酱的气泡变得密集,颜色更深了些。
他关小火,继续搅。
这步骤急不来,得熬到刚好挂勺的程度。
早了太稀,晚了就柴了,口感差意思。
远处好像有点动静,闷响,隔着墙壁传过来,不太真切。
他动作停了一瞬,侧耳听了听。
没后续。
估计又是哪家在搞装修。
他继续搅动果酱。
手机在裤兜里震了一下。他没理。现在没什么比这锅果酱更重要。
酱汁终于到了火候。
他利落地离火,把滚烫的果酱倒进提前消毒好的玻璃瓶里,拧紧盖子。
瓶子一个个排在操作台上,深红色,看着挺踏实。
干完活,他才掏出手机看了一眼。一条推送新闻,标题挺惊悚,什么“重大事件”“尘埃落定”。
他划掉了,没点开。
洗锅的时候,水槽里溅起水花。
他看着那些暗红色的残留被水流冲走,变成淡粉,最后消失不见。
收拾干净,他解开围裙挂好。
后厨的甜腻气一时半会儿散不尽,闻久了有点腻人。
他拉开通往前面店铺的门,铃铛响了一声。
店里空无一人,货架上的面包摆得整整齐齐。
他走到窗前,往外看了看。街道上一切如常,车流缓慢,行人匆匆。
一切照旧。他转身回去,准备收拾收拾打烊。
今天结束了,明天还得继续熬果酱。
就这样。
卢耳麦刚躺下,手机就在床头柜上震了起来。
他摸过来摁下接听,含糊地“喂”了一声。
“哥,明天回家吃饭。”妹妹的声音从听筒里冲出来,背景音里夹杂着游戏技能的音效。
“现在?”他还有点没睡醒。
“你有病啊?当然是明天。记得早点。”
“行。”
电话挂了。他把手机扔回床头,翻个身又睡了过去。
第二天下午,他开着那辆半旧不新的车回了家。
其实也就几公里,同个城市,但他不怎么常回。
找了个划线的车位停稳,他特意确认前后没有交警巡逻,这才熄火下车。
推开家门,一股炒菜的油烟味混着饭香扑面而来。
母亲系着围裙在厨房灶台前忙活,锅铲翻动的声音噼啪作响。
听见开门声,她回头看了眼,“回来啦?正好,准备吃饭。”
客厅里,妹妹盘腿坐在沙发上捧着手机,手指飞快戳着屏幕,嘴里念念有词。
父亲靠在另一张沙发上看着电视新闻,茶杯冒着热气。
卢耳麦换了鞋,径直走到餐桌旁坐下。
桌上已经摆了两盘炒好的菜。
“就知道坐着,”父亲眼睛没离开电视,声音不高不低,“没看见你妈在忙?不去帮把手。”
卢耳麦乐了,“您不也坐着呢吗?”
“我能一样吗?我上了一天班。”
“我也烤了一天面包。”
母亲端着汤锅从厨房出来,放在桌垫上,“行了行了,一回来就吵。”
她掀开锅盖,热气腾地升起,“洗手盛饭。”
妹妹在沙发上头也不抬地插话,“都是妈惯的。”
母亲拿抹布擦了擦手,呵呵笑了两声,“妈妈喜欢。”
吃完饭,卢耳麦出门老远就看见车窗上飘着张显眼的黄纸。
凑近一看,果然是罚单。
他嚎了一嗓子,一巴掌拍在方向盘上。
他扭头就把车开回父母家,冲进门就扯着嗓子喊:“妈——”
声音拐着弯,带着一股子耍无赖的劲道。
父亲从报纸后头抬起眼,眉头拧得死紧:“又怎么了?”
卢耳麦把罚单拍在桌上,痛心疾首:“我就停了那么一会儿!”
母亲擦着手从厨房出来,看了眼罚单,还没说话,父亲先受不了了。
“行了行了,给你交,”他掏出手机,一脸嫌弃,“别跟你妈这儿嚎了,丢不丢人。”
卢耳麦瞬间收了声,满意地看着父亲操作完毕。
他溜达回店里,过了一会儿又折返父母家,把个纸袋放桌上。“松子仁的。”
说完也没多待,转身就走了。
回到烘焙店二楼的小房间,他往床上一倒,摸出那本《哈利·波特与死亡圣器》。
直接翻到最后几章,一口气读完了。
合上书,他坐起来伸了个懒腰,骨头咔哒轻响。
今天歇业吧,他想着,又躺了回去。
电话铃在黑暗里响个没完。卢耳麦摸索着抓过来,含糊地咕哝了一句谁啊。
听筒里一片寂静。
他正要挂断,一个公式化的声音切了进来:
“卢先生吗?这里是市人民医院。您的母亲今晚食用手工烘焙的松子面包时,因食物堵塞气道导致窒息,经抢救无效去世。”
窗外的霓虹灯透过百叶窗,在天花板上投下条纹状的阴影。
“您的父亲因情绪激动引发心源性猝死,已于二十二点十七分确认死亡。您妹妹尚未成年,请尽快来院办理相关手续。”
电话那头还在说什么,听不清了。
手机从手里滑下去,砸在地板上,闷响一声。
他坐在床沿,盯着地板某处。手指无意识抠着床单。
松子面包。
他下午带过去的。
母亲笑着说喜欢。
怎么可能。吃面包噎死?这种滑稽的死法。
父亲也是。那个整天看报纸骂他的老头,就这么跟着走了?
他站起来,穿衣服。
动作很慢,像每个关节都生了锈。
拿起车钥匙时,金属碰在一起叮当响,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
开车去医院。
深夜的街道空荡荡的,红绿灯机械地变换颜色。
他摇下车窗,冷风灌进来,吹得脸发麻。
急诊室门口,有个护士在等他。
带他穿过长长的走廊,空气里消毒水味道很重。
停在两个并排的推床前,白布盖着两个清晰的轮廓。
护士掀开白布一角让他确认。母亲的表情很平静,像睡着了。
父亲在另一边,眉头还微微皱着。
他点了点头。
护士又说了些什么,关于手续,关于妹妹暂时安置。
他听着,每个字都明白,但连不成句。
最后他被带到一间休息室。
妹妹蜷在椅子上睡着了,脸上还挂着泪痕。
他坐下来,看着窗外。
天快亮了,远处天空泛着灰白。
就这么结束了?
晚饭时还好好的。
母亲在厨房炒菜,父亲在看电视,妹妹在打游戏。
他还带了面包回去。
他摸出手机,想打个电话。手指悬在通讯录上,停住了。
打给谁呢?
已经没有可以打过去喊“妈”的那个号码了。
护士进来,递给他几张表格。他接过笔,开始填写。
姓名,关系,时间。笔尖在纸上划出沙沙的响声。
填到亲属联系方式那一栏,他停住了。
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