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岁的旧城以西 第70章 等你挽留

老李不愧是跟着母亲远程进修过的，动作麻利，效率极高。没过太久，厨房里诱人的香气便一阵阵飘散出来，勾得人食指大动。当最后一道热气腾腾的土豆炖肉被端上桌时，小小的餐桌瞬间被色彩缤纷的菜肴填满，洋溢着浓浓的家常暖意。番茄炒蛋红黄相间，色泽鲜亮；可乐鸡翅泛着诱人的酱色光泽，甜香扑鼻；清炒小油菜碧绿清脆；土豆炖肉汤汁浓郁，让人看着就觉踏实。

我们四人——我、张和、老李，以及刚刚归来的婓——围坐在餐桌旁，脸上都带着轻松愉悦的笑容。我率先举起倒满了饮料的玻璃杯（考虑到刚过中午，大家默契地没有选择酒），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张面孔，心中涌动着一种难得的、充盈的满足感。

“来，”我清了清嗓子，声音带着笑意，“首先，让我们以最热烈的诚意，感谢今天辛苦掌勺、奉献出这一桌美味佳肴的大厨——李世成同志！辛苦了！”

“辛苦了，李大哥/老李！”张和与婓也笑着附和，声音清脆。

四个杯子在空中轻轻相碰，发出清脆悦耳的“叮当”声，如同我们此刻聚拢在一起的心情，明快而悦耳。

我顿了顿，目光转向坐在我斜对面的婓，她正微笑着看着大家，眼神温和。我继续道：“其次，这杯也欢迎我们的室友婓，顺利完成工作回归我们的小集体！同时，也欢迎我们这位‘浪迹天涯’的新朋友，老李的正式加入！愿我们这个小小的‘苏州据点’，人气越来越旺，温暖常在！”

“欢迎回来！欢迎加入！”大家再次笑着碰杯，气氛热烈而温馨。

“好了好了，动筷动筷！都别客气，尝尝我的手艺退步了没有！”老李热情地招呼着，脸上是藏不住的成就感。

中午这顿饭，大家吃得格外开心。老李的手艺确实出乎意料地好，每一道菜都获得了极高的评价。张和一边啃着入味软烂的可乐鸡翅，一边含糊不清地夸赞：“李大哥，你这手艺可以开店了！太好吃了吧！” 婓也细细品尝着番茄炒蛋，点头表示认可：“火候掌握得真好，鸡蛋嫩滑，番茄酸甜适中。”

老李被夸得有些飘飘然，乐得合不拢嘴，自己没吃几口，倒是一个劲地给大家讲解他的“烹饪心得”：“我跟你们说，这个可乐鸡翅，收汁是关键，一定要有耐心，等到汤汁浓稠挂壁才行……番茄炒蛋呢，蛋液里加点水淀粉，炒出来更嫩……”

我看着眼前这热闹而和谐的景象，心中被一种巨大的暖流包裹着。就在不久以前，这个出租屋还常常只有我和张和两人对坐吃饭，偶尔会因为王杰的离开而显得有些冷清。如今，老李的意外加入带来了新的活力，而婓的回归更是填补了某种隐秘的缺憾。这种圆满的感觉，让人心生贪恋。

吃完饭，收拾好碗筷厨房，时间已经悄然滑到了下午两点多。窗外的阳光不再如正午那般炽烈，变得温和了许多，透过窗户，在客厅地板上投下斜长的、柔和的光斑。大家酒足饭饱，都有些懒洋洋的。张和窝在沙发里玩手机，老李则在研究苏州的地图，规划着接下来几天的游玩路线。

我心里还惦记着婓在超市门口那条消息带来的后续，以及饭桌上她看似平静表面下可能隐藏的情绪。我悄然起身，走到了阳台上。

冬日下午的风带着丝丝凉意，但也吹散了屋内的暖燥，让人精神一振。我扶着栏杆，望着楼下小区里依旧挂着年节灯笼的树木，心思却有些飘忽。

没过一会儿，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我回头，看见婓也走了出来，她随手带上了阳台的玻璃门，将客厅的喧闹稍稍隔绝。

我们并肩站着，沉默了片刻，只有风声在耳边轻拂。最终还是婓先开了口，她的声音很轻，却像一颗小石子投入我本就不平静的心湖：

“豪豪，年后……我可能，要回上海了。”

我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轻松自然，甚至还试图带上一点笑意，但我知道，一丝难以掩饰的失落，还是不受控制地从话语的缝隙中流淌了出来：“所以，你这次回来……也是要告别咯？”

婓何其敏锐，她立刻捕捉到了我语气里那细微的颤动。她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侧过头，目光带着一种探究和淡淡的调侃，落在我的脸上，嘴角弯起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怎么？听这语气……这是舍不得我？”

她的目光像是有温度，看得我有些无所适从。我几乎是下意识地想要从口袋里摸烟，指尖触碰到烟盒冰凉的外壳时，才猛地想起婓就站在旁边，又立刻把手缩了回来，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嗯……是有点。”我避重就轻地承认，目光游移了一下，最终还是落回到远处模糊的天际线，“其实也还好吧。现在交通这么方便，苏州到上海也不算太远。到时候休班了，或者你有空了，还是可以经常聚聚的。” 我说着这些听起来很合理、很体面的话，试图用地理上的近距离来淡化心理上的离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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