摒弃思考后,我很快就睡着了。梦中那个熟悉的身影依旧在那里,只不过那朵沉静如墨一般的花已经消散了。我找了个地方坐下,望着那个背影,心里藏着太多想问的话——我想知道,是不是真如我猜想的那样,过完年后,她也要离开了。
没等我上前探究,那个身影忽然站起身。转身的瞬间,我整个人都僵住了,满心都是难以言喻的震惊——那张从前始终模糊的脸,此刻竟变得无比清晰,而更让我始料未及的是,那赫然是斐的面容。就在她转身的刹那,周遭的场景也跟着变了,原本空茫的废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条昏暗的街道。街道上静得能听见风掠过路灯的声响,斐就站在我身边,我们并肩而立,她的手轻轻牵住了我的手。掌心传来的温度很轻,却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仿佛只要这样牵着,就算天塌下来也不用怕。
我们沿着街道慢慢走着,脚下的石板路被月光镀上一层淡淡的银辉,偶尔能听见远处传来几声模糊的犬吠。不知走了多久,前方出现了一个岔路口,左边的路通向亮着暖黄灯光的居民区,右边则是一条深不见底的小巷,只有巷口一盏老旧的路灯在风中轻轻摇晃。斐忽然停下脚步,慢慢松开了我的手,没等我开口问为什么,她已经转身走向了右边的小巷。
“斐!”我下意识地想追上去,可刚迈出一步,就被一堵无形的墙挡住了。那墙摸不到、看不见,却坚硬得让我无论怎么推搡都纹丝不动。我只能眼睁睁看着斐的身影在巷子里一点点变浅,她似乎察觉到了我的焦急,停下脚步回头看了我一眼,嘴角好像还带着一丝浅浅的笑,可我却怎么也看不清她的眼神,只觉得那笑容里藏着说不出的温柔与遗憾。
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道身边的场景是何时开始变化的,等我回过神时,周遭又变回了那片熟悉的废墟。天空依旧是灰蒙蒙的,脚下的碎石子硌得人心里发慌,梦中的场景在一点点模糊,斐的身影也越来越远,最后化作一个小小的光点,快要消失在废墟的尽头。我急得想喊她的名字,喉咙却像被什么堵住了,发不出一点声音。一种强烈的恐慌涌上心头——这次,斐也会像那些消散的花一样,彻底离开我吗?可为什么,梦中的身影会突然变成斐的样子?这个问题像一团乱麻,在我心里缠得越来越紧。
随着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在我脸上,我终于从睡梦中醒了过来。我从床上坐起身,揉了揉发沉的太阳穴,转头看向窗外——天已经亮透了,湛蓝的天空中飘着几朵零散的云,楼下的树枝上还挂着昨晚没化完的霜,在阳光下闪着细碎的光。按理说,这样的好天气该让人心情舒畅,可一想到梦里的场景,我就忍不住陷入茫然,连带着心情也变得烦躁起来。
我从床头的烟盒里抽出一支烟,起身走到窗边。推开窗户的瞬间,冷空气裹着清晨特有的湿润气息闯了进来,原本温暖的房间瞬间凉了下来,我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却没关窗——或许这股冷意,能让我混乱的脑子清醒一点。我把烟叼在嘴里,从口袋里摸出打火机,冷风把火苗吹得不停摆动,试了好几次才把烟点燃。我狠狠抽了一口,尼古丁的味道顺着喉咙滑进肺里,带来一阵轻微的眩晕,吐出的烟雾在我面前停留了没几秒,就被风卷着飘向远方,很快消失在视线里,就像梦里斐远去的身影。
“怎么着,老楚?清早一起床就开始感叹人生啊?窗外有什么宝贝,能让你看得这么入迷?”身后传来老李的声音,他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语气里还带着刚睡醒的慵懒。
我没接他的话,把烟摁灭在窗台上的烟灰缸里,转身走到床边坐下。“老李啊,”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你有没有梦到过那种连续的梦境?就跟电视剧似的,每次梦到都能接上上次的剧情。”说话的时候,我一直盯着他的脸,想从他的表情里看出点什么。
老李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眼神里带着几分疑惑,又掺着点看精神病似的打量:“额,你以为这是《黑客帝国》啊?还连续梦境?老楚,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什么难事了?怎么说话神神叨叨的。”
我知道自己的话听起来确实有点离谱,可梦里的场景太真实了,那种恐慌和茫然也不是假的。我深吸了口气,把从来到苏州之后经常做的那个梦,一五一十地讲给了李世成——从最初一片空白的废墟,到五朵颜色各异的花,再到那个始终模糊的身影,还有昨晚梦里突然清晰的斐的脸,以及那条岔路口和无形的墙。这些事我以前都是自己默默琢磨,从没跟别人说过,这次不知道是因为昨晚梦里的身影有了具体的面容,还是因为老李在外面跑了这么多年,见多识广、经历的事也多,总觉得能从他这里得到一个答案。
老李听的时候没插嘴,只是靠在床头。等我说完,他从床头柜摸出烟盒,也抽出一支烟准备点燃。我见状赶紧制止了他:“别在屋里抽了,去阳台吧。”说完,我率先起身走向阳台,老李跟在我身后,还顺手把烟递给了我一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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