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地铁车窗,在车厢内投下斑驳的光影。我靠在门边,望着窗外飞速后退的城市景象,心里反复琢磨着那个沉重的话题——要不要把王杰即将离开的消息告诉大家。这个念头就像一根细小的刺,深深地扎在心头,不痛,却始终无法忽略。
地铁到站的提示音响起,我随着人流走出车厢。站台上人来人往,每个人都行色匆匆,仿佛这座城市永远都在高速运转,不会为任何人的离去而停留。
走进办公室时,陈倩已经坐在工位前,正专注地看着电脑屏幕。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她脸上投下细密的光影。我轻轻放下背包,她却像是有感应般抬起头,朝我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
早啊,她的声音带着晨起的清爽,身体完全恢复了吗?看你脸色还是不太好。
嗯,没事了。我点点头,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目光不自觉地飘向窗外。
整个上午,我都有些心不在焉。键盘的敲击声、同事的交谈声、打印机的工作声,这些平日里熟悉的声响,今天却显得格外遥远。我的目光时不时飘向窗外,看着云朵在蓝天中缓缓移动,心里却像是压着一块石头。文档上的文字变得模糊,思绪总是飘向那个即将离开的身影。
中午时分,我和陈倩照常来到公司楼下那家我们常去的小餐馆。阳光透过餐馆的玻璃窗,在木质桌面上洒下温暖的光晕。我们点了常吃的几个菜,在等待的间隙,陈倩双手托腮,仔细地打量着我。
不是吧,她微微挑眉,语气中带着善意的调侃,怎么楚老板生个病,变得心事重重的?该不是发烧把脑子烧坏了吧?
我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手指无意识地转动着桌上的水杯。没什么大事,我轻声说,目光落在窗外川流不息的车流上,就是一个朋友说要出趟远门,但没说什么时候回来。
陈倩歪着头,眼神中透着关切:这个朋友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我望着杯中晃动的水面,思绪飘向了远方。想起刚来苏州时和王杰挤在狭小的出租屋里的日子,想起多少个深夜我们在阳台抽烟聊天的时光。嗯,挺重要的。我的声音很轻,轻得几乎要被餐馆里的嘈杂声淹没,在我最孤独的时候,是他一直陪在我身边。
这时服务员端来了我们点的菜,这个话题就这样戛然而止。陈倩敏锐地察觉到我并不想多谈,便体贴地转移了话题,说起她最近在做的项目。我努力集中注意力听她说话,却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堵在胸口。
饭后,她说还约了人谈事,便先行离开。我独自站在餐馆门口,看着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突然很想去一个安静的地方。
旧城以西咖啡馆里飘着熟悉的咖啡香气。推开门,风铃发出清脆的声响。午后的阳光透过彩绘玻璃,在木地板上投下斑斓的光影。陈哥正在吧台后擦拭杯子,看见我进来,他朝我点点头,示意我自己找位置坐下。
我选了个靠窗的角落,阳光透过薄纱窗帘,在木桌上投下柔和的光影。墙上那些五颜六色的明信片在微风中轻轻晃动,像是一幅幅跳动的生活画卷。我注意到王杰常坐的那个位置空着,桌上还放着一本未合上的杂志。
陈哥很快走了过来,手里还拿着刚才擦拭的玻璃杯。今天想喝点什么?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
老样子,桂花咖啡。我说。
当陈哥端着咖啡走过来时,他并没有像往常那样立即离开,而是在我对面坐了下来。他将咖啡轻轻推到我面前,眼神中带着若有所思的神色。
小楚,他沉吟片刻,声音压得很低,王杰是不是准备离开这里了?
我握着咖啡杯的手微微一颤,滚烫的液体险些溅出来。震惊之余,我下意识地反问:陈哥,你怎么会知道?
在你来之前,王杰刚走。陈哥的目光投向窗外,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你们没遇见吗?
我摇摇头,心里涌起一阵说不清的失落。窗外的梧桐树叶在微风中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
陈哥继续说道:他今天点了一杯旧城以西,但整个人安静得反常。就坐在那个角落,他指了指我斜对面的位置,整整一个小时,就望着窗外发呆。我看他心事重重的样子,就问了几句。可这次他只是简单摇了摇头,什么也不肯说。
陈哥叹了口气,端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要是往常,就算不想聊正事,他也会拉着我聊些你们的趣事。今天这样,太不寻常了。
说到这儿,陈哥站起身,朝门口做了个手势:出去抽根烟?
我点点头,跟着他走到店门外。午后的阳光暖洋洋地照在身上,街道上的行人步履匆匆。陈哥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红双喜,递给我一支。我接过烟,低头点燃,熟悉的烟草味在口腔中弥漫开来。
王杰今天把他写的那张明信片找出来,摘走了。陈哥吐出一个烟圈,声音有些飘忽。虽然他没说,但我看得出来,他是真的要走了。
我沉默着,任由指间的香烟缓缓燃烧。灰白的烟灰一点点累积,最终不堪重负地断裂、飘落。远处传来汽车的鸣笛声,像是在为某个离别奏响序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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