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岁的旧城以西 第117章 清晨 对话

一切都敲定下来后，我们三人都感到一阵深深的疲惫袭来，连续几个小时的激烈讨论让精神高度紧张后的松弛感格外明显。

老李伸了个懒腰，骨骼发出轻微的声。总算是理出个头绪了。他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倦意。

张和也打了个哈欠，眼角渗出困倦的泪花。我现在只想好好睡一觉。

就在我们准备各自洗漱休息时，我突然感觉到一丝不对劲。环顾四周，总觉得家里少了点什么。仔细一想，才发现从昨晚开始就一直没见到陈倩的身影。

老李，我转向他，陈倩呢？怎么一直没见她回来？

老李愣了一下，随即解释道：啊，你说倩倩啊。她最近在赶一个很重要的项目，昨天晚上就给我发消息说，这个项目做完后可以休息两天，所以这几天都要在公司加班加点。

他掏出手机，翻出与陈倩的聊天记录给我看。屏幕上显示着陈倩昨晚十一点多发来的消息：今晚要通宵赶项目，做完就能休息两天啦！记得帮我跟楚哥和张和说声抱歉，不能参加讨论了。你们加油！

看着这条充满活力的消息，我能想象出陈倩在办公室里埋头苦干的样子。她总是这样，工作起来比谁都拼命。

让她别太累了。我对老李说，等项目结束，我们好好聚一聚。

老李点点头：她说了，等项目结束要我们请她吃大餐。

讨论时的那股兴奋劲一过，困意立即如潮水般涌来。我忍不住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感觉眼皮都在打架。

都去休息吧。我对两人说，今天下午再具体分工。

老李和张和各自回了房间。我推开卧室的门，看见婓还在熟睡。月光已经完全褪去，清晨的微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在她的侧脸上投下柔和的光晕。

让我哭笑不得的是，她不知何时又把被子踢到了一边，整个人蜷缩着，像只贪凉的小猫。我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拾起被子重新为她盖好。她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但并没有醒来，只是无意识地往被子里缩了缩。

我在床边静静站了一会儿，看着她安稳的睡颜，心里涌起一阵暖意。这两天来，要不是有她的陪伴和支持，我恐怕很难这么快从失业的阴影中走出来。

轻轻带上门，我打算去厨房倒杯水。经过客厅时，却意外地发现张和还坐在沙发上。她抱着一个靠垫，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魂儿。

我抬头看了眼墙上的钟，指针刚刚走过七点。初夏的清晨，阳光还没有完全展露威力，只是温柔地洒满整个客厅。

怎么在这里坐着，不去睡觉？我走到她身边坐下。

张和像是被我的声音惊醒，缓缓转过头来。她的眼睛下方有着明显的黑眼圈，脸色也有些苍白。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沙哑，其实昨天，季晨来找我了。

我的心猛地一沉，但表面上仍保持着平静。我向后靠在沙发背上，给她一个放松的谈话氛围。

我问他了。张和继续说道，手指无意识地绞着靠垫的流苏，但他还是没有对我说实话。他一直闪烁其词，找各种借口解释。最后...最后是我忍不住，把你告诉我的那些事全都说出来了。

她扭过头，重新望向窗外。晨光中，她的侧脸显得格外脆弱。

他听到我讲出真相时，整个人都震惊坏了。那种表情...我从来没见过他那个样子。

我也顺着她的视线看向窗外。天空已经完全亮了，几只早起的鸟儿在枝头跳跃，发出清脆的鸣叫。这样一个生机勃勃的早晨，却要谈论如此沉重的话题。

所以，我轻声问道，他说了什么？

张和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为她不会回答。当她再次开口时，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

他...她的声音哽咽了一下，他说，这些都是假的，是有人嫉妒他升职快，故意编造的谣言。他还让我不要相信这些...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个字几乎被哽咽吞没。我能看见她的肩膀在微微发抖，但她强忍着没有哭出声。

我没有立即开口安慰，只是静静地坐在她身边。有时候，陪伴比言语更有力量。

过了好一会儿，张和才继续说道，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愤怒：我当时很生气，就骂他虚伪，敢做不敢当。我说我看错人了...

她伸手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这个动作让我想起在护城河边找到她时的情景。我的心不由得揪紧了。

他确实很虚伪，张和的声音突然变得坚定，被彻底揭穿后的样子，更是让我没想到。

她深吸一口气，仿佛在积蓄勇气：他说我...他说我怪不得会被抛弃，说我这种性格，活该没人要...

这句话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我的心上。我能想象出季晨说这话时那副恼羞成怒的嘴脸。

但是，张和转过头，直视着我的眼睛，虽然眼中还含着泪水，但目光却异常坚定，我知道，我只是失去了一群不喜欢我的人。而且我更加相信，哥你不会抛弃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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