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域深处,一线天风口。
这里的风不再是无形的空气流动,而是呈现出一种浑浊、沉重的铁灰色。狂风呼啸穿过狭窄逼仄的岩壁,发出如同万千厉鬼同时磨牙般的尖锐声响,每一声都直刺耳膜,让人气血翻涌。
每一缕风中,都夹杂着实质化的剑气碎片。它们打在坚硬的黑曜石岩壁上,火星四溅,留下一道道深不见底、触目惊心的刻痕。
“铛!铛!铛——!!!”
在这足以绞碎血肉、连钢铁都能磨成粉末的风暴中心边缘,却传来一阵阵富有节奏、沉闷如雷的金属撞击声。
那是二牛。
此刻的他,状态凄惨到了极点,却又狂热到了极点。
他那原本泛着古铜色光泽、如同浇筑了铁水的厚重甲壳,此刻已经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白色斩痕。有些地方甚至被反复切割,裂开了深可见骨的缝隙,渗出的金色虫血刚刚流出,就被周围的高温剑气瞬间风干成暗红色的血痂。
痛!
那种痛楚就像是有无数把钝刀子在一寸寸锯着他的骨头。
但他一步未退。
那双绿豆般的小眼睛里,燃烧着两团疯狂的火焰。
“再来!没吃饭吗?给俺再来狠一点的!”
二牛咆哮着,死死盯着前方风暴眼中甩出来的一道足有手指粗细的残余剑光。
这道剑光凝练无比,通体呈现出一种令人心悸的青碧色,那是数百年前一位筑基期圆满剑修留下的“风灵剑意”。虽然历经岁月侵蚀,但它依旧像是一条拥有灵智的游动毒蛇,在空中划过一道诡异而刁钻的弧线,直奔二牛的面门而来。
如果是以前,面对这种级别的攻击,二牛会本能地选择缩头,用最坚硬的背甲去硬抗,或者仗着牙口好,试图用大颚去咬碎。
但这一次,在七星吞噬了那枚剑尖、全身气息变得锋利如刀的刺激下,二牛那颗平日里只想着吃和撞的憨厚脑袋里,突然闪过一丝从未有过的灵光。
“老大说,光挨打是练不出真本事的。最强的防御不是硬抗,是进攻!”
“俺不仅要硬,俺还要……切开它!比它更硬!比它更锋利!”
二牛没有缩头防御,也没有张嘴去咬。
相反,他做出了一个在常人看来疯狂至极的举动——
他猛地压低重心,六条粗壮的腿深深扎入岩石之中,将背部高高拱起。那一对经过沉金木和地火铁反复淬炼、如今已呈赤金色的倒钩,像两把蓄势待发的铡刀,正对着那道激射而来的青色剑光!
“嗡——”
在那极度的压迫下,生死一线的瞬间,二牛感觉周围的时间仿佛变慢了。
他那双并不擅长观察的眼睛,此刻竟然透过表象,清晰地看到了那道青色剑光内部的能量流动。
那不是一道光,那是无数细小的风刃粒子在进行着高速的震动。
震动……频率……共鸣……
一种玄之又玄的感觉涌上心头。
“俺懂了!它之所以锋利,是因为它抖得快!只要俺抖得比它还快,比它还猛,那碎的就一定是它!”
福至心灵,二牛背部的肌肉群开始以一种肉眼不可见的恐怖速度疯狂颤抖。
这种颤抖瞬间传递到了那两根赤金倒钩上。
“滋滋滋——”
倒钩在空气中划出残影,因为震动频率过高,竟然发出了令人头皮发麻、牙齿发酸的高频蜂鸣声。周围的空气被这股震动波及,泛起了细密的水波纹。
就在青色剑光即将斩中他眉心的瞬间。
“给俺——开!!!”
二牛发出一声震动山谷的怒吼,全身的力量、气血、以及那刚刚领悟的震动频率,毫无保留地灌注在那一对角刃之上,猛地向前一甩!
这不是撞击,这是一记斩击!
一道黑色的、呈半月形的恐怖光刃,竟然脱离了倒钩的实体,透体而出!
这道光刃不仅蕴含着二牛那万斤巨力的沉重,更带着一种撕裂一切、粉碎一切的高频震动法则。
“轰!”
黑色半月与青色剑光在半空中狠狠对撞。
没有僵持,没有爆炸的火光。
只有一声清脆得让人灵魂颤栗的“咔嚓”声。
那道足以切开中品防御法器、让练气后期修士闻风丧胆的青色剑光,竟然像是一根脆弱的枯枝,被黑色的半月光刃直接从中间劈成了两半!
崩散的剑气如同烟花般炸开,化作点点青光消散在风中。
而那道黑色光刃余势不减,呼啸着掠过十米距离,狠狠地斩在了前方那块凸起的巨型黑曜石上。
“噗——”
坚硬如铁、连飞剑都难伤分毫的黑曜石岩壁,无声无息地出现了一道长达三米、深不见底的裂缝。
切口光滑如镜,仿佛是被神兵利器切开的一般,甚至因为瞬间的高频摩擦,切口边缘已经融化成了岩浆。
全场死寂。
连周围那狂暴的飓风,似乎都因为这一击的威势而停滞了一瞬。
“呼……呼……”
二牛瘫坐在地上,浑身冒着白烟,那是过度透支力量后的虚脱。但他看着岩壁上那道恐怖的裂痕,大嘴咧到了耳根子,笑得像个三百斤的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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