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峰宗后山,断魂谷口。
这里是宗门的一道天然分界线,也是生与死的分水岭。谷口之外,虽然植被稀疏、怪石嶙峋,但好歹还能听到几声鸟鸣,看到几分绿意;而谷口之内,则是一片被灰蒙蒙雾气终年笼罩的死寂世界。
那不是普通的山雾,那是历经数千年不散、由无数历代剑修死后残存的剑意与地煞之气混合而成的“剑煞”。
狂风呼啸,却不带一丝凉意,反而充满了割裂感。每一缕风吹过岩石,都会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仿佛有无数把看不见的锉刀在打磨着这片天地。
“陆清,你确定要进去?”
负责看守谷口的,是一名身穿灰袍、左耳齐根而断的老者。他手里拎着个破旧的酒葫芦,浑浊的老眼半睁半闭,像看死人一样看着面前这个年轻的杂役。
“这剑域外围虽然号称只是‘外围’,但哪怕是练气中期的弟子,若没有上品防御法器护身,半个时辰内也会被剑煞入体,坏了根基。你一个刚突破练气三层的杂役……是为了那二十块灵石,连命都不要了?”
老者的声音沙哑刺耳,透着一股漠然。每年像陆清这样为了高额悬赏来送死的愣头青,他见得太多了。
陆清紧了紧背上的行囊,感受到领口处传来的那股微弱却坚定的温热,心中的恐惧稍稍平复了一些。
他深吸一口气,对着老者躬身行礼,语气恭敬却不容置疑:“多谢师叔提醒。但弟子急需这笔灵石,不得不搏。生死有命,弟子……想试试。”
“呵,试?这里只有活人和死人,没有试错的人。”
老者嗤笑一声,随手从腰间解下一块刻满扭曲符文的黑色木牌,扔给了陆清。
“接好这块‘避煞令’。记住,这令牌只能保你在外围十里内不受剑煞侵蚀。一旦超过十里,或者令牌碎裂,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到时候别指望我去捞你的尸体。”
陆清双手接过令牌,触手冰凉刺骨,仿佛握着一块万年寒冰。
“多谢师叔。”
再无多言,陆清转身,面对着那翻涌不休的灰色雾海,眼神逐渐变得锐利。他迈开步子,一步一步,走进了那片吞噬光明的阴影之中。
……
一步踏入,天地变色。
外界的阳光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昏暗、压抑的铅灰色光线。耳边原本呼啸的风声变得更加凄厉,那是无数道细小的剑气在空气中高速穿梭、碰撞发出的锐鸣,像是万千冤魂在耳边哭嚎。
“嘶……”
即便有着避煞令散发出的淡淡黑光护持,陆清依然感觉浑身皮肤传来阵阵刺痛,仿佛有无数根看不见的细针在扎他的毛孔。呼吸变得困难,每一口吸入肺腑的空气,都带着铁锈般的血腥味。
“好可怕的地方……这里的金属性灵气,狂暴得简直像是一群发疯的野兽,根本无法直接吸收。”
陆清紧紧握着令牌,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只误入绞肉机的小白兔,随时会被绞成碎片。
“别怕。野兽再凶,也是肉。”
就在这时,七星那沉稳、冷酷且带着一丝贪婪的声音在陆清脑海中响起,瞬间驱散了他心头的阴霾。
“把令牌收起来。”
“啊?”陆清脚下一个踉跄,以为自己听错了,“前……前辈,收起令牌?这里可是剑煞区,若是没了护罩,我这**凡胎……”
“这令牌产生的护罩虽然能挡住剑气,但也隔绝了我们对金属的感知。它就像是一个乌龟壳,虽然安全,但也让你失去了进化的机会。”
七星从领口探出头,那双紫色的复眼在昏暗中闪烁着妖异的光芒。
“陆清,你要记住。我们不是来这里躲避的,我们是来这里‘进食’的。这种程度的剑气,正是最好的磨刀石,也是最鲜美的开胃菜。”
“收起来。有我们在,你死不了。”
七星的语气不容置疑,带着一股君临天下的霸气。
陆清咬了咬牙,看着周围那足以撕裂岩石的灰雾,内心经历着剧烈的挣扎。但最终,对力量的渴望和对七星的盲目信任占了上风。
“拼了!”
他颤抖着手,将那块保命的避煞令塞进了储物袋,并死死封住了袋口。
“呼——!!!”
就在护罩消失的瞬间,周围那原本被隔绝的狂暴剑气,仿佛找到了宣泄口,瞬间化作一股灰色的龙卷,带着毁灭一切的气势,朝着陆清绞杀而来!
那锋锐的气息,足以在瞬间将一个练气三层的修士凌迟成白骨!
“二牛!开饭了!给我顶住!”七星厉喝一声。
“吼!来咯!俺的皮早就痒了!”
早就蓄势待发的二牛,猛地从陆清的左袖口冲出。
在微观视角下,他那只有六寸长的身躯,瞬间爆发出一股厚重如山的乌光。他并没有变大去硬抗所有攻击——那是傻子才干的事。
他利用极高的敏捷度,在陆清身周化作一道黑色的残影,疯狂游走。背部那经过沉金木和铁骨草强化的甲壳,此刻泛起了一层古铜色的金属光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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