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峰宗外门,杂役堂。
深秋的寒风卷着枯叶,在青石铺就的广场上打着旋儿。对于练气期的修士来说,这点寒意算不得什么,但对于身穿单薄麻衣、修为低微的杂役弟子而言,却足以冻透骨髓。
陆清站在领取月供的队伍末尾,低垂着头,双手缩在袖子里,看似是在御寒,实则是在安抚袖中那三个躁动不安的“祖宗”。
“下一个!陆清!”
负责分发物资的正是外门有名的恶霸赵虎。此人练气三层,因在内门没靠山,便在外门杂役堂谋了个管事的肥差,平日里最喜欺压良善,克扣油水。
陆清走上前,递上身份木牌,声音沙哑:“赵师兄,领这个月的灵米和衣物。”
赵虎瞥了一眼木牌,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冷笑。他随手抓起一个干瘪的布袋,又从脚边的脏水桶里捞出一套湿漉漉、沾满泥浆的杂役服,甚至那布料上还有几个明显的烧焦破洞。
“啪!”
这一坨湿冷的衣物直接甩在了陆清的脸上,冰凉的脏水顺着少年的脖颈流进衣领。
“拿着,滚吧。”赵虎漫不经心地掏了掏耳朵。
周围排队的杂役弟子们爆发出一阵哄笑,有人幸灾乐祸,有人眼神躲闪不敢出声。
陆清伸手抹去脸上的泥水,看着那袋明显只有平日一半分量的灵米,呼吸猛地急促起来。他死死咬着牙关,声音却在颤抖:“师兄……这米,少了五斤。还有这衣服……坏了。”
“少了?”赵虎脸色一沉,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木屑横飞,“你个在废器冢捡垃圾的废物,还要穿什么好衣服?那是给干活的人穿的!至于米,哼,最近宗门粮仓紧张,你们这种浪费灵气的废物,少吃两口饿不死!”
“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赵虎猛地站起身,练气三层的威压毫无保留地释放出来,一脚踹在陆清的小腹上。
“砰!”
陆清整个人倒飞出三米远,重重地摔在青石板上,捂着肚子蜷缩成一只虾米。剧痛让他冷汗直流,但他硬是一声没吭。
“再废话,下个月连这点米都没有!滚!”赵虎啐了一口唾沫,眼神轻蔑如看蝼蚁。
陆清挣扎着爬起来,捡起那袋米和脏衣服,在众人的指指点点中,一瘸一拐地走出了杂役堂。
然而,没人注意到,此刻陆清的领口处,一只两寸长的紫金色瓢虫正死死盯着赵虎的背影,复眼中闪烁着令人心悸的寒芒。
“嘶——(杀了他?)”
一道冰冷的意念直接在陆清脑海中炸响。那是七星的声音。
陆清身子一颤,连忙在心中疯狂喊道:“不!不能杀!大庭广众之下动手,我们都会死!青峰宗执法队不是吃素的!”
袖口中,二牛那沉重的身躯也在微微颤动,似乎随时准备冲出来给那个胖子来一记“断头撞”。
“忍。”七星的意念再次传来,这次却带着一股阴冷的戏谑,“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既然他喜欢让人‘痛’,那今晚就让他尝尝什么是真正的痛。”
……
深夜,杂役堂后院。
赵虎和两个狗腿子住在同一间宽敞的瓦房里。三人白天喝了点灵酒,此刻正鼾声如雷,睡得如同死猪一般。
窗棂微动,一道月光似乎被某种无形的东西扭曲了一下。
三道微小的黑影悄无声息地潜入了屋内。
“老大,直接咬断喉咙吗?”二牛传音道,看着赵虎肥硕的脖子,感觉牙齿有点痒。
“粗鲁。”七星悬浮在横梁上,冷冷地俯视着下方,“杀人太低级了,我们要让他恐惧,让他后悔生出来。”
七星振翅,缓缓落在赵虎的床头。他并没有直接攻击,而是张开口器,对着赵虎那张铺着锦缎的木床喷出了一缕极其细微、肉眼难辨的庚金之气。
这缕气并非用来杀伤,而是顺着木床的纹理,钻入了床板的榫卯结构中。
金属控制——锈蚀!
原本坚固的铁力木床架,在庚金之气的侵蚀下,内部结构瞬间变得酥脆如饼干,但表面却看不出丝毫异样。
紧接着,七星飞到赵虎裸露的手臂上。他并没有咬下去,而是将体内的庚金之气化作无数纳米级的微小细针,顺着赵虎的毛孔,轻轻地“种”进了他的皮下神经网中。
这不是毒,这是纯粹的金属性刺激。
做完这一切,七星如法炮制,给另外两个狗腿子也送上了同样的“大礼”。
“走,好戏才刚开始。”七星挥了挥触角,带着两个弟弟无声撤离。
半个时辰后。
“咔嚓——轰隆!”
一声巨响打破了杂役堂后院的宁静。
赵虎那张坚固的大床在睡梦中毫无征兆地粉碎性坍塌!
“啊!!!”
紧接着,是一声凄厉至极的惨叫,仿佛杀猪一般划破夜空。
赵虎从废墟中挣扎着爬出来,但他并没有查看床铺,而是疯狂地抓挠着自己的全身。
痛!太痛了!
那种痛不像受伤,倒像是有一万根烧红的钢针在他的皮肤下、血管里疯狂游走扎刺。他抓得满身血痕,皮肉翻卷,却根本止不住那股源自神经深处的剧痛。
“救命!有鬼!有虫子钻进我骨头里了!啊啊啊!”
另外两个狗腿子也同样在地上打滚哀嚎,浑身泛起一种诡异的金属红色疹子,只要轻轻一碰,就如同针扎火燎。
这一夜,杂役堂无人入眠。
执法队的修士赶来检查,却查不出任何中毒或诅咒的迹象。医师只能诊断为“风邪入体,血气过敏”。
次日清晨。
陆清像往常一样前往废器冢。路过杂役堂时,看到赵虎被人抬在担架上送往医馆,整个人肿了一圈,眼神涣散,口中还在无意识地呻吟。
听到周围人的议论,陆清的脚步微微一顿。他下意识地摸了摸领口,那里传来七星淡淡的意念波动:
“只要我们够强,规矩就是用来践踏的。这,只是利息。”
陆清深吸一口气,眼底的怯懦消散了几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他挺直了脊背,大步走向那片属于他们的废器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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