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寒风呼啸。
疾风部族长青瑨站在高高的芦苇梢头,负手而立,目光深邃地注视着下方那个终于安静下来、如同雕塑般伫立在河边的金色身影。
“唉……” 青瑨发出了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这叹息中,有对亡妻(虽然是假的)的哀悼,有对女婿的同情,但更多的,是一种身为弱小族群领袖的无奈与……精明。
“贤婿啊,别怪岳父心狠。” 青瑨在心中默默自语,“实在是……疾风部现在真的经不起折腾了。”
七星想的是快意恩仇,是一怒拔剑。 但青瑨想的,是全族的生存。
其实,青瑨心里那个的小算盘,打得比谁都响。
女儿青璃虽然金蝉脱壳成功,化为水虿重修,但这需要一个极其漫长的过程。
三年?五年?甚至更久。
在这段漫长的“空窗期”里,疾风部失去了最强的年轻一代领袖,战力空虚到了极点。
而且,水虿在水中是最脆弱的,随时可能成为鱼虾的腹中餐。 谁来保护她? 谁来震慑周围那些对疾风部地盘虎视眈眈的掠食者?
靠那群被打残了的老弱病残蜻蜓吗? 别开玩笑了。
“天赐良机啊……” 青瑨看着七星那散发着恐怖气息的背影,眼神逐渐变得狂热。
“这小子,实力强横,能斩龙虱,能斗猛虎。更关键的是,他对璃儿死心塌地,是个不折不扣的痴情种。”
“这样一个免费的、强力的、且忠诚度极高的金牌打手,若是让他去黑风岭送了死,那我青瑨就是疾风部的千古罪人!”
所以,他必须拦住七星。 不仅要拦住,还要把他牢牢地绑在疾风部的战车上!
想到这里,青瑨整理了一下情绪,脸上重新挂上了那副悲天悯人的长者面孔,缓缓飞身而下,落在了七星身旁。
“贤婿。” 青瑨的声音沧桑而沙哑,“夜深了,歇歇吧。”
七星没有动,只是机械地摇了摇头。
“我不累。我在想……该怎么杀那只老虎。”
“杀?拿什么杀?” 青瑨突然提高了音量,语气中带着一丝恨铁不成钢的严厉。
“七星!你醒醒吧!” “你以为这修仙界是你家开的?你想杀谁就杀谁?”
青瑨指着周围这片满目疮痍的废墟,指着那些正在清理尸体、默默哭泣的族人。
“你看看他们!看看这些活下来的虫子!” “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里,我们是什么?” “我们是虫子!”
“虫子就要有虫子的觉悟!” 青瑨的声音振聋发聩,字字诛心。
“我们可以愤怒,可以仇恨,但我们不能送死!”
“那赤焰虎是一阶妖兽中的霸主,甚至曾窥视过二阶的风景。它有锋利的爪牙,有滔天的妖火,有成群的走狗。”
“而我们呢?我们只有脆弱的翅膀和单薄的甲壳。”
“拿着全族去冒险复仇?为了你的一时之气,让整个疾风部给璃儿陪葬?” 青瑨死死盯着七星的眼睛,质问道: “你敢吗?你忍心吗?你对得起璃儿临终前的托付吗?!”
七星的身体猛地一颤。 他想反驳,想说他可以一个人去,不连累疾风部。 但他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一样。
他若是死了,天牛和老三怎么办? 他若是死了,谁来守护这片青璃深爱着的土地?
那个承诺——“守护好疾风部”,像是一道枷锁,也像是一根定海神针,死死地锁住了他的冲动。
“我……” 七星眼中的血色终于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岳父,我懂了。” 七星低下了头,声音沙哑,“我不去了。至少……现在不去。”
青瑨心中大石落地,但他面上不仅没有喜色,反而更加悲戚地拍了拍七星的肩膀。
“这就对了。”
“复仇,不是一朝一夕的事。那是需要用十年、百年去谋划的大计。”
“贤婿,留下来吧。” 青瑨趁热打铁,抛出了早已准备好的说辞。
“璃儿虽然走了,但她的魂还在,她的家还在。”
“你在,疾风部就在。你若走了,这片基业……恐怕不出三日,就会被周围那些饿狼分食殆尽。”
“就当是为了璃儿……替她守住这最后的念想,好吗?”
这一番话,可谓是情真意切,道德绑架到了极致。 七星看着这位两鬓斑白(虽然蜻蜓没有头发,但神态苍老)的老岳父,心中最后一丝犹豫也烟消云散。
“好。” 七星重重地点了点头。 他转过身,看向身后一直默默陪伴的天牛和披甲树螽。
“二弟,老三。”
“咱们安家。”
“就在这疾风部,扎下根来!”
“我要在这里修炼,直到……我有能力把那座黑风岭,夷为平地!”
青瑨看着七星那坚定的眼神,嘴角微不可察地勾起了一抹弧度。
女儿啊,你安心修炼吧,等你回来,爹还你一个固若金汤的江山,顺便……还你一个更强的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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