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二十五,南京,秦淮河畔的“听雨楼”。
这座三层小楼表面上是个茶馆,实则是江南士绅的一个秘密集会点。今夜,三楼雅间里,沈荣正在会见一个特殊的客人。
客人五十来岁,一身商人打扮,但言谈举止透着书卷气。他是范文程,皇太极最信任的汉人谋士,半个月前秘密潜入江南。
“范先生一路辛苦。”沈荣亲自斟茶,“关外到江南,千里迢迢,路上不太平吧?”
“还好。”范文程接过茶,“走海路,从辽东到登州,再转运河。虽然绕远,但安全。”
两人寒暄几句,很快切入正题。
“范先生带来的信,沈某看了。”沈荣放下茶盏,“贵国皇帝的条件,很优厚。但沈某想问一句:贵国皇帝,真有把握入主中原?”
范文程微微一笑:“沈公是明白人,那我也不说虚话。单凭大清朝自己,难。但如果加上明朝内部的……助力,就不难了。”
“什么助力?”
“比如,”范文程盯着沈荣,“江南的士绅,西北的流寇,还有……边军中对朝廷不满的将领。”
沈荣心中一震。这范文程,对明朝内部的矛盾了如指掌!
“范先生知道姜镶造反的事?”
“自然知道。”范文程道,“而且我还知道,姜镶背后,有人资助。不然他一个被削了兵权的总兵,哪来的钱粮招兵买马?”
沈荣不说话了。姜镶的资助,确实有江南的一份——通过几层关系,沈家出了一万两银子。
“沈公不必紧张。”范文程笑道,“合作,贵在坦诚。我们皇帝说了,只要沈公愿意合作,日后江南就是沈公的封地,世袭罔替。比起现在被朝廷清丈田亩、改革税制,哪个更划算?”
这话戳中了沈荣的痛处。沈家在江南有良田十万亩,商铺三百间,盐引五百张。新政推行以来,光清丈田亩一项,他就得补缴历年欠税二十万两!更别说那些工匠闹着涨工钱,布匹生意被官营工坊冲击……
“怎么合作?”他终于问。
“三件事。”范文程竖起手指,“第一,继续资助像姜镶这样的人,在明军内部制造混乱;第二,拖延新政在江南的推行,尤其是税制改革,让朝廷收不上钱;第三,”他压低声音,“提供情报。朝廷的兵力部署、粮草调动、新武器研发……这些,对我们很有用。”
沈荣沉吟:“前两件都好说,第三件……风险太大。”
“风险大,收益也大。”范文程道,“而且不需要沈公亲自做。沈公在朝中、在地方,应该都有门生故旧吧?让他们‘无意中’透露一些消息,或者‘不小心’遗失一些文书,就够了。”
这倒是个办法。沈荣想起,他的一个远房侄子在户部做主事,能接触到粮草调拨的文书;另一个门生在兵部职方司,能看到各地的军情奏报。
“我需要时间考虑。”沈荣最终说。
“三天。”范文程起身,“三天后,我再来。希望到时候,能听到好消息。”
他戴上斗笠,从后门离开了。
沈荣独自坐在雅间里,看着窗外的秦淮河。河上画舫如织,笙歌不绝,一派盛世景象。
但这盛世,正在被一个年轻人用新政一点点撕裂。
他想起崇祯皇帝——那个三年前还稚气未脱的少年,如今却像变了一个人,手段狠辣,眼光长远。这样的人,如果让他成功了,江南士绅还有活路吗?
或许,真的该做选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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