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五,襄阳。
张献忠坐在原本属于襄王的宝座上,脚下踩着虎皮,手里把玩着一颗夜明珠。殿内站着他的几个义子:孙可望、李定国、刘文秀、艾能奇。
“父王,探马来报,左良玉的三万大军已到随州,距襄阳只有二百里了。”孙可望禀报,“秦良玉的白杆兵也出三峡,正向襄阳而来。还有卢象观的一万陕军,已经进入湖广。”
三路大军,近六万人,襄阳被围已成定局。
张献忠却哈哈大笑:“来得好!来得多!老子正愁没仗打!”
“父王,”李定国皱眉,“襄阳虽坚,但被三面围攻,恐难久守。不如……趁朝廷大军未合围,主动出击,先破一路?”
“破哪路?”
“左良玉。”李定国道,“左军虽众,但军纪涣散,战斗力弱。若能击溃左军,必能震慑其他两路。”
张献忠沉吟片刻:“好!就按你说的办!不过……”他眼中闪过狡黠,“老子要亲自去。”
“父王不可!”几个义子齐声劝阻。
“怕什么?”张献忠站起身,“老子打仗这么多年,怕过谁?就这么定了!孙可望守城,李定国、刘文秀随我出征!艾能奇,你带五千人,绕到左军背后,烧他粮草!”
部署完毕,张献忠走到殿外,望着南方。那里是长江,是南京,是那个坐在龙椅上的皇帝。
“崇祯啊崇祯,”他喃喃自语,“你想平定天下?老子偏不让你如愿!”
正说着,一个亲兵匆匆跑来:“八大王!有人求见!”
“谁?”
“说是……从南京来的,姓韩。”
张献忠眼睛一亮:“带进来!”
片刻后,一个商人打扮的中年人被带进来。他见到张献忠,也不跪拜,只拱拱手:“韩某奉家主之命,特来拜会八大王。”
“你家主是谁?”
“八大王不必多问。”韩姓商人道,“家主让我带句话:只要八大王能拖住朝廷大军三个月,江南必有厚报。这是定金。”
他拍拍手,外面抬进十个大箱子。打开,全是白花花的银子,少说也有十万两。
张献忠笑了:“好!回去告诉你家主,老子不但要拖三个月,还要打进南京去!让他准备好龙椅,等老子来坐!”
韩姓商人脸色微变,但很快恢复:“八大王说笑了。家主还说,四川军备废弛,正是用兵之地。八大王若有意,家主可提供入川路线和沿途接应。”
四川!张献忠心动了。湖广四战之地,难以久守。四川天府之国,易守难攻,正是称王称霸的好地方。
“告诉你家主,”他沉声道,“这买卖,老子做了!”
三月初十,南京。
刺杀事件已经过去十天,但凶手仍未查清。骆养性几乎把京营翻了个底朝天,找到了几个可疑分子,但都在审讯前“暴病身亡”。线索又断了。
李明知道,对手比他想象得更狡猾,更深沉。他隐隐感到,有一张巨大的网,正从四面八方向他罩来。
文华殿内,他召见了刚刚伤愈的方以智。
“你的伤怎么样了?”
“谢陛下关心,已无大碍。”方以智道,“只是臣无能,让刺客逃了一个……”
“不怪你。”李明摆摆手,“若非你及时赶到,朕恐怕已遭不测。你是如何知道殿内有刺客的?”
方以智迟疑片刻:“臣那夜在理工学院整理教案,偶然看到宫中方向有黑影闪过。起初以为是错觉,但越想越不对,便赶来查看。没想到……”
“你看清了黑影?”
“太快,没看清。”方以智摇头,“但臣记得,那黑影是从西苑方向来的。”
西苑!那里现在是理工学院所在地,也是徐骥、宋应星等人的居所。难道刺客是从理工学院潜入皇宫的?
李明心中一紧。如果真是这样,那意味着……新党内部也有问题?
“此事不要声张。”他吩咐道,“你继续暗中观察,有任何异常,立刻禀报。”
方以智领命退下。
李明独自坐在殿中,感到一阵疲惫。外有张献忠作乱,内有刺客暗杀,江南士绅抵触,新党内部分歧……这盘棋,越来越难下了。
正想着,王承恩匆匆进来,手中拿着一封密信:“万岁爷,四川八百里加急!”
李明拆信一看,脸色骤变。
信是四川巡抚陈士奇发来的,说接到密报,张献忠有意入川,而四川内部有人暗中接应!更可怕的是,接应者很可能是……四川总兵刘镇藩!
刘镇藩是刘綎之子,刘綎在萨尔浒之战中战死,刘镇藩承袭父职,镇守四川多年,根深蒂固。如果他真的勾结张献忠……
“传骆养性!”李明厉声道,“立刻派人去四川,密查刘镇藩!记住,要秘密!”
王承恩正要退下,李明又叫住他:“等等。让钱谦益来见朕。”
半个时辰后,钱谦益颤巍巍地走进殿中。
“钱先生,”李明看着他,“朕问你,江南士绅中,可有与张献忠暗中往来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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