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完年腊月初九,夜过了三点,卧室雕花窗棂外漏进一弯薄月。
珍竹睡在齐晋床榻对面新置的小床上,忽听“咯——咯——”细响,仿佛有人用指甲刮着什么,在寂静的夜里无比清晰,珍竹不耐烦地翻了个身,朦胧眼睛正对着齐晋床榻。
忽的她猛地惊醒,只见齐晋床帏被半掀开,月光斜照下她清晰看见一个黑影正立在齐晋榻前。
那不是齐晋,珍竹脑仁风暴,是男人身影,双肩松垮垮垂着,脖子朝前抻出老长,头颅几乎悬到床里面了,脚尖还直直点地,脚跟悬空,整个人悄无声息地左右晃。
珍竹心脏骤停,冷汗瞬间湿透了后背,她赶紧鼓起勇气上前攥住黑影的肩膀不让他靠前,但下一秒,男人转头。
“齐少爷?”
更让珍竹觉得惊骇的是,齐羽不是齐羽了,这个男人睁着眼,却只见眼白,鼻息一丝也无,胸口也不起伏,只喉咙里偶尔发出“咳咯咯”的水响。
她刚刚听见的声音就是他……珍竹咽了咽口水,不敢惊扰了他,顺着他的手,小心翼翼看了眼床榻上的姑娘,她伸手颤巍巍的到齐晋鼻梁下面放去。
湿润,微热的呼吸延绵清晰,珍竹松口气,背上衣服早被冷汗浸透,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她也不敢惊扰这个“齐羽”,只能紧攥着他胳膊想把人推出去。
好在男人还算配合,珍竹揪着他身子总算转了身,但下一秒黑影猛地折回,继续俯身凝视熟睡的齐晋,鼻尖几乎贴上她的脸。
珍竹再也受不了,惨叫破嗓同时,她赶紧猛的把身子扑向床榻,把齐晋严严实实地裹住!
齐羽被尖叫声惊得直立,外八步一拧,“咔哒”一声颈骨复位,整个人像破布一样软软瘫下,再无声息。
齐晋只感觉身上猛的一沉,她睁眼茫然,又被珍竹的嗓子吓了一跳,“怎么了?珍珠?!”
直到第二日,齐晋还在笑话珍竹做噩梦吓到自己了。
珍竹嗫喏,“小姐,不是噩梦啊……真的有人……”
她惨白着脸,不敢回想昨晚的事情,小姐啊,那人还是你哥哥啊!
齐晋还是笑,“那我怎么没看见人啊?”
珍竹看了眼餐桌前的男人不敢吭声了。
齐羽正认真给齐晋剥着螃蟹,嘴里还念叨,“螃蟹性凉,只许吃这一个。”
齐晋随意地点了点头,她只是喜欢看哥哥惯着她,对她露出那种无奈又疼爱的模样,这会让她心情很好~
反正对现在的她来说,吃什么都无所谓了,因为她已经吃不出味道了。
齐晋笑眯眯看着摆着满满当当的各色美食,她也闻不到了。
但齐晋就是不说,一直以为自己瞒得好好的。
实际上呢,连珍竹都发现了,齐晋经常不知冷热地往嘴里塞东西,有时候身子被热水袋烫到也没感觉,反而是珍竹给她换衣服时发现她身上被烫出一个大泡……
她不愿意说,其他人也配合着她。
只是除了不知道又跑哪儿去了的黑瞎子,连吴三省都在想办法给她找医生治疗。
往日出入齐晋院子最多的除了他们就是他们从各地请来的专家了。
都无所谓了,齐晋仰倒在床上心想,只要他们都好好的,日子也就这样过着吧。
而接下来几天,齐羽一反常态白天也不出去了,天天就守在齐晋身边陪着她。
过了初十,黑瞎子也出现了。
他们都围在她身边,三个人算是在一起过了一个元宵节,哦,还吃了汤圆,黑瞎子非要亲自做。
最后那碗他亲手做的疑似面疙瘩的汤,被珍竹冷着脸端上桌盯着他吃完了。
直到腊月十八这一天,很平常的一天吧,但吴三省和吴贰白他们也来了。
齐晋视线在他们身上转了一圈,“你们有事儿吗?”
他们都摇头。
齐晋突然出声,“那能不能告诉我,是谁要杀我啊?”
她想弄清楚这一切怎么回事,但是他们都沉默。
而黑瞎子突然出声,“杀你的人是一伙人,从八爷那一代开始,就一直盯着九门。”
他一出声,所有人视线都朝他看去了,黑瞎子倒是平淡极了。
他摆了摆手,“我说你们啊,总不能一点都不让她知道,不然以后不小心死就死了,但偏偏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死,那也太可怜了吧!”
“你说话注意些!”
但不得不说,黑瞎子的话虽然听着糙,但还是有几分道理的。
于是齐晋问齐羽,“所以你要走了,是不是要处理这些事情去?”
齐羽避开她视线,点了点头。
“果然是这样。” 齐晋喃喃。
她怎么没发现哥哥的古怪呢,明明说好的,等过完年他们要走,但哥哥一直不提,反而三天两头一直出去不知道干什么,这两天倒好,天天陪着她,今天不年不节的更甚,这些人都来了。
不是告别是什么?
齐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他身体已经开始副作用了,腊月十五那天,齐羽死死按住自己满胸膛不停蠕动着的“波浪”,从齐晋院子里爬了出来,躲在墙角喘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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