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海,无始无终,无上无下。
这里没有时间的概念,没有空间的界限,只有永恒的混沌气流如怒涛般翻涌。每一缕气流都重若星辰,蕴含破碎的大道法则,足以将大罗金仙撕成碎片。即便是混元圣人在此,也需步步谨慎。
混沌珠化作一艘灰蒙蒙的扁舟,在混沌气流中艰难前行。珠身表面那三千大道符文交替闪烁,撑开一片稳定的“秩序领域”,将狂暴的混沌隔绝在外。
舟内,一方小世界演化。
三清盘坐于世界中央的悟道台上,周身气息内敛,正在调息恢复。
“剥离鸿蒙紫气的损耗,比预想的更严重。”老子缓缓睁眼,头顶浮现的太极图虚影已黯淡许多,“若无混沌珠庇护,我等在混沌海中寸步难行。”
通天吐出一口淤血,那是强行催动诛仙剑阵对抗虚无魔神时留下的道伤:“那魔崽子自爆的威力,大半被混沌珠承受了。否则…我等怕是要跌落境界。”
元始眉心那枚力之大道印记明灭不定,他正在全力修复混沌珠表面的裂痕。那裂痕虽细,却贯穿了珠内世界的根基,若不及时修补,混沌珠的威能将大打折扣。
“老师以身为祭,暂代天道运转,为我们争取了一个元会的时间。”元始沉声道,“但这时间…未必够。”
他抬手,混沌珠投影出一幅星图——那是鸿钧道祖在最后时刻,以燃烧部分天道本源为代价,从大道中截取的一丝天机。
星图之上,标注着混沌海中已知的几处“道标”。
“道界位于混沌海最深处,需穿越三千大千世界,渡过九重混沌风暴,还要避开那些沉睡的混沌魔神巢穴。”元始指向星图边缘一处模糊的光点,“这是离洪荒最近的‘玄黄大世界’,据老师推算,那里或许有修复混沌珠的机缘。”
老子掐指推演,眉头微皱:“玄黄大世界…曾在开天之初与洪荒有过短暂交汇,两界大道互相影响。女娲造人时所用的‘九天息壤’,传说便来自玄黄界的‘玄黄土’。”
通天眼睛一亮:“那还等什么?先去玄黄界,修复混沌珠,再寻道界!”
“没那么简单。”元始摇头,“玄黄大世界已诞生了自己的‘天道’,对外来者极其排斥。我等这般贸然闯入,必遭天罚。”
三人沉默。
这就是混沌海的残酷——每一个大千世界都是独立的“宇宙”,有自己的规则、自己的天道、自己的圣人。外来者,哪怕是混元无极大罗仙,在别人的地盘上也需遵守别人的规矩。
“除非…”老子沉吟,“我等以‘游历者’身份进入,暂时封印修为,以凡俗之身历练。”
“那太危险了。”通天反对,“封印修为后,若遇危机…”
“可这是唯一能避免天罚的方法。”老子看向元始,“二弟,你的意思?”
元始沉思片刻,缓缓点头:“可。但需做些准备。”
他抬手,混沌珠内世界震动,三枚混沌色符箓自虚空凝聚。
“此乃‘混沌替身符’,可分化一具与本体气息完全一致的分身,吸引天罚注意。我等真身则借此机会潜入。”
老子接过符箓,点头:“善。”
通天也接过,却有些担忧:“那混沌珠怎么办?如此重宝,若在玄黄界暴露…”
“混沌珠已认主,可化入我眉心印记。”元始道,“寻常混元圣人,看不破此宝真身。”
商议既定,三清开始准备。
老子以太清仙法炼制三具凡俗肉身——一为白发老道,一为中年儒士,一为青年剑客。三人气息尽数收敛,修为压制在“地仙”层次,这在玄黄界算是中等水准,不惹眼也不至于任人宰割。
元始将混沌珠收入眉心力之印记,那珠子化作一点混沌星光,隐于道痕深处。
通天则布下三重隐匿禁制,确保三人气息不会外泄。
一切准备就绪。
混沌珠在混沌气流中调转方向,朝着玄黄大世界的坐标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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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沌海某处,一座由破碎世界堆积而成的“坟场”中。
一只覆盖着灰色骨甲的手臂,从废墟中缓缓伸出。
正是自爆一半本源、遁入混沌深处的虚无魔神!
祂此刻的状态极惨——骨躯破碎大半,八只眼眸只剩三只还睁着,周身流淌的虚无之力稀薄如烟。
“盘古后裔…混沌珠…”虚无魔神仅剩的三只眼中燃烧着怨毒,“此仇不报,吾誓不为魔!”
祂挣扎起身,感应着混沌海中残留的混沌珠气息。
“去了玄黄界么…也好。”
虚无魔神咧开破碎的骨嘴,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
“玄黄天道最是排外,定会降下‘诛外天劫’。届时吾暗中推波助澜…说不定能借玄黄天道之手,灭杀那三清!”
祂化作一道灰光,也朝着玄黄界方向遁去。
只是祂没注意到,在祂离开后不久,那座世界坟场的深处,一双古老的眼眸缓缓睁开。
那眼眸中,映照着三千世界的生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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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黄大世界,界壁之外。
混沌珠悬停在一片七彩光膜前——那就是玄黄界的“天道壁垒”。光膜上流淌着亿万道则,每一道都蕴含着完整的玄黄大道。贸然触碰,便会引发天劫轰杀。
“准备。”元始低喝。
三清同时祭出混沌替身符,三具与本体气息完全一致的分身显化,大摇大摆地冲向天道壁垒!
“轰——!”
壁垒震动,七彩光膜中射出亿万道天罚神雷!每一道都足以灭杀混元大罗金仙!
三具分身瞬间被雷霆吞没,化作飞灰。
而就在天罚被吸引的刹那——
三清真身化作三道微不可察的流光,贴着壁垒边缘,从一个微小的“法则缝隙”中钻了进去!
这缝隙是鸿钧星图中标注的“漏洞”,是两界大道交汇时产生的短暂不稳定区域,每三千年才开启一瞬。
三清把握住了这一瞬。
流光没入玄黄界。
而那天罚神雷在灭杀分身后,感应不到外来者气息,缓缓平息。
壁垒之外,虚无魔神的身影悄然浮现。
“进去了么…”祂三只眼眸闪烁,“那吾便…送你们一份大礼。”
祂抬起残破骨爪,对着天道壁垒的某个节点,注入一缕极其隐晦的虚无之力。
那节点,正是玄黄界“天劫系统”的核心枢纽之一。
做完这一切,虚无魔神迅速遁走。
祂知道,只要三清在玄黄界动用超越“天仙”层次的力量,便会引发加强版的“诛外天劫”!
到时,就算杀不死三清,也足以让他们暴露身份,被整个玄黄界追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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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黄界,东洲,云梦大泽边缘。
三道流光落地,化作三具凡俗肉身。
白发老道(老子)拂尘轻扫,感应天地:“此界大道…厚重有余,灵动不足。比之洪荒,少了几分生机。”
中年儒士(元始)负手而立,望向远方连绵山脉:“玄黄界修行体系与我等不同,此界修士修‘玄黄道则’,以‘玄黄气’为根基。我等需尽快适应,否则一身洪荒修为,在此界如同明灯。”
青年剑客(通天)咧嘴一笑,腰间佩剑嗡鸣:“那便去最近的城池看看。既来之,则安之——顺便打听打听,那‘玄黄土’在何处。”
三人朝东方行去。
他们不知道的是,就在他们踏入玄黄界的瞬间——
玄黄界天道深处,一座由亿万道则构成的古老祭坛上,一尊模糊的身影缓缓睁眼。
“洪荒气息…”
那身影喃喃自语:
“自开天劫后,已三千混沌纪元未有洪荒生灵踏足此界…”
“此番前来…是敌是友?”
祭坛四周,浮现出三清的虚影——正是天道捕捉到的三人气息烙印。
身影凝视片刻,忽然轻笑:
“原来是盘古正宗…有趣。”
“那便让吾看看,尔等能否在这玄黄界…掀起一番风云。”
祂抬手,一道无形法则打入虚空。
那是…天命轨迹的微调。
从此刻起,三清在玄黄界的“命运”,将不再完全由自己掌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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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云梦大泽深处。
一座古老洞府中,一名正在闭关的白衣女子忽然睁开双眼。
她眉心一枚土黄色印记闪烁,那是玄黄界顶尖体质——“玄黄圣体”的象征。
女子名唤黄璃,玄黄界东洲第一大宗“玄黄宗”的圣女,年仅三千岁便已修至天仙巅峰,被誉为玄黄界十万年来最有望证道混元的天骄。
就在刚才,她感受到血脉深处从未有过的悸动。
仿佛有什么与她同源、却更加古老崇高的存在…降临此界。
“这是…”黄璃起身,望向洞府之外,眼中闪过困惑与期待。
她不知道,自己与那三位“外来者”的命运,即将产生交集。
而这一切,都源于她血脉中那缕来自开天之初的…洪荒传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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