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了宝象国,取经团队继续西行。唐僧经历奎木狼一劫,心性愈发沉稳,对几个徒弟也更加倚重。孙悟空伤势虽未痊愈,但经过调息,已能发挥出七八成实力,只是偶尔运功过猛时,神魂仍会传来一丝隐痛,提醒着他紧箍咒带来的创伤并未完全平复。
天蓬元帅卞庄见大师兄好转,又恢复了插科打诨的性子,只是被唐僧眼神一扫,便立刻噤声,讪讪退到一旁。杨戬与沙悟净依旧默然前行,一个洞察周天,一个感应地脉,护卫得滴水不漏。
忽见前方一座高山,峰插碧空,摩星碍日。山中隐隐有妖云笼罩,煞气逼人。孙悟空火眼金睛望去,只见那妖云之中,竟夹杂着缕缕纯正的太清仙光,虽被妖气掩盖,却逃不过他的法眼。
“师父,前方山唤平顶山,山里有个莲花洞,洞里有两个魔头,唤作金角大王、银角大王,手段不弱,更持有几件厉害法宝。看那妖云中竟有太清仙光,只怕来历不凡,需得小心。”悟空提醒道。
唐僧闻言,眉头微蹙:“太清仙光?莫非与太上老君有关?”他如今对天庭仙家之事也知晓不少。
“且去会会便知。”杨戬淡然道,他额间天眼亦看出端倪,心中已有计较。
一行人来到山前,果然遇上一队巡山的小妖,为首者拿着画像,正是唐僧模样。小妖见了唐僧,欢呼雀跃,便要上来拿人。
“呔!找死!”天蓬元帅卞庄立功心切,九齿钉耙一摆,便要与小妖厮杀。
“且慢!”孙悟空拦住他,对那小妖道,“回去告诉你家大王,就说东土大唐去西天取经的和尚在此,让他们出来相见!”
小妖慌忙回报。不多时,妖风滚滚,两位魔王顶盔贯甲而出。一个面如噀血,一个脸似靛染,正是金角、银角大王。二者修为皆在太乙金仙巅峰,虽未入大罗,但身上宝光隐隐,令人不敢小觑。
银角大王手持一幅画卷,对着唐僧一比,叫道:“果然是那唐朝和尚!小的们,与我拿下!”
“妖魔休得猖狂!”孙悟空金箍棒一摆,便要上前。
金角大王却冷笑一声,取出一个紫金色的葫芦,拔开塞子,对准孙悟空,厉声喝道:“孙悟空!”
孙悟空下意识便要答应,猛然想起此物可能来历,硬生生将到了嘴边的“你孙外公在此”咽了回去,只冷哼一声,并不答话。
金角大王见葫芦无效,又换了一个羊脂玉净瓶,同样叫名,悟空依旧不应。
“大哥,这猴子奸猾,不中计!”银角大王焦躁道。
“无妨,看宝贝!”金角大王又取出一条明晃晃的绳子,望空一抛,口中念咒,那绳子如同金蛇,直奔孙悟空而来!
“幌金绳!”杨戬识得此宝,乃老君勒袍的带子,一旦被缚,难以挣脱。他三尖两刃刀一挥,玉清仙光试图斩断绳索,但那绳子灵活异常,竟绕过刀光,眼看就要缠上悟空。
关键时刻,沙悟净踏步上前,降妖宝杖往地一顿,引动大地之力,一股玄冥浊流自地下涌出,如同泥潭般暂时阻滞了幌金绳的速度。虽未能完全困住,却为悟空争取了刹那时间。
悟空趁机一个筋斗翻出绳索范围,心有余悸。他伤势未愈,反应稍慢,方才险些着了道。
“这妖魔法宝厉害,不可力敌,需智取!”唐僧在后方看得分明,出声提醒。
天蓬元帅卞庄眼珠一转,道:“大师兄,你变化了去偷他宝贝如何?”
悟空点头,摇身一变,化作一只苍蝇,嗡嗡飞向二魔。不料那金角大王竟取出第三件宝贝——一把芭蕉扇,对着悟空所化苍蝇一扇!
顿时阴风怒号,这风非是凡风,乃是太阴真精之风,能吹人魂魄!悟空猝不及防,被吹得现出原形,在空中翻滚了数个跟头,神魂旧伤被引动,一阵剧痛传来,险些栽落云头!
“大师兄!”卞庄惊呼,连忙驾云接住悟空。
杨戬见状,知道不出全力难以应对,额间天眼全开,寂灭神光如同金色闪电,直射金角大王!同时运转**玄功,身形如电,三尖两刃刀直取银角大王!
金角大王忙以紫金葫芦抵挡神光,银角大王则挥舞七星剑迎战杨戬。沙悟净与天蓬元帅卞庄亦各展神通,对付其余小妖,并护住唐僧。
场面一时混乱。二魔凭借法宝之利,虽道行不及杨戬,却也勉强支撑。尤其是那芭蕉扇,每每扇动,都让众人神魂摇曳,难以近身。
正当激战正酣,天际忽然传来一声道号:“无量天尊!”
祥云缭绕,一位老者骑着青牛,手持拂尘,翩然而至,正是太上老君!
老君拂尘一挥,那金角、银角大王手中的紫金葫芦、玉净瓶、幌金绳、芭蕉扇、七星剑竟齐齐脱手,化作流光飞回老君袖中。二魔也现出原形,正是老君兜率宫中看护金炉、银炉的童子。
“孽障!不在兜率宫好生看守丹炉,竟敢偷我法宝,下界为妖!”老君佯怒道。
金角银角童子跪地叩头:“老爷恕罪!非是我等私自下界,乃是…乃是奉了…”他们目光瞥向老君,不敢多言。
老君打断他们,对唐僧等人道:“唐三藏,莫要惊慌。此乃我管教不严之过。这两个孽障偷我法宝下界,合该有此一劫,亦是对你等西行一程的磨砺。”他又看向脸色苍白的孙悟空,“悟空,你伤势未愈,此番辛苦你了。”
孙悟空哼哼两声,虽知是老君安排,但吃了亏心中总是不爽。
唐僧连忙上前行礼:“多谢老君解围。只是不知老君此举,深意何在?”
太上老君捋须笑道:“佛法东传,亦是道门机缘。此五件法宝,虽被收回,但其一丝灵韵已融入西行气运。将来或有用处。尔等继续西行去吧,前路虽艰,自有化解之道。”
说罢,老君带着两个童子,径回离恨天兜率宫去了。
唐僧师徒面面相觑,虽解了围,却感觉仿佛陷入了一个更大的棋局之中。
玉虚宫内,元始天尊微微一笑,对老君之举心知肚明:“大兄亦开始落子了…如此甚好。”
而在平顶山深处,一缕极其隐晦的魔念悄然退去,它本想趁乱夺取一两件老君法宝,却被老君无形气机震慑,未能得逞,只能将贪婪的目光再次投向远方那妖气冲天的狮驼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