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郡主的马车里,柔软的狐裘垫子铺了厚厚一层,连车壁都被谢临渊命人用绒布裹了一圈,生怕她磕着碰着。
温琼华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
昨夜那家伙不知抽什么风,半夜又来翻窗。
堂堂镇府司指挥使,抱着一大堆瓶瓶罐罐从窗户爬进来,活像个偷香窃玉的毛贼。
“娇娇儿,这是驱虫香囊,猎场蚊虫多...”
“这是安神的药丸,若是夜里睡不安稳...”
“这是...”
那絮絮叨叨的模样,活像个操心过度的老妈子。温琼华当时烦得直接用锦被蒙住头,却被他连人带被子抱了个满怀。
“娇娇儿,累不累?”马车窗帘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撩开,谢临渊那张俊美得过分的脸又探了进来。
“可颠着了?要不要再垫个软枕?”
“喝口水?早起风凉,润润喉。”
“这点心是刚让墨影从醉仙楼快马送来的,你尝尝?”
碧桃和流萤在车内伺候,看着自家姑娘被未来姑爷这般无微不至地“骚扰”,又是好笑又是无奈。
温琼华斜倚在软枕上,脸色在精心调理下透出些健康的红润,闻言懒懒地抬眸,嗔了他一眼:“谢大指挥使,你挡着我看风景了。”
谢临渊非但不退,反而笑得更加灿烂,露出一口白牙:“风景哪有我好看?”
话音未落,四匹骏马并排挤了过来,硬生生把谢临渊往外拱了半尺。
“小妹,尝尝这个蜜饯!”温瑜从车窗递进来个精致的食盒。
“起开!甜食吃多了腻得慌。“温瑞一把推开弟弟,递上自己猎的野果,“琼华,这个爽口!”
“都让让!“温景直接下马,捧着碗还冒着热气的药膳,“该喝药了。”
温烨最直接,把一束刚摘的野花塞进车窗:“闻着提神!”
谢临渊被挤得只能勒马稍退,看着那几个“碍眼”的大舅哥,也不恼,只是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坏笑,仿佛在说:再挤,她也是我的。
他故意扬了扬手中马鞭,鞭梢挂着一个极其小巧玲珑、绣着并蒂莲的香囊——那是温琼华今早亲手给他系上的。温家兄弟齐齐哼了一声,眼神更“凶”了。
王琳儿倒是毫不客气,对于他们送来的“慰问品”统统来者不拒。
她一手抓着点心,另一只手拿起酥糖,腮帮子塞得鼓鼓囊囊,像只努力囤粮的小松鼠。
温琼华看得眼皮直跳:“琳姐儿,你慢点吃,别噎着。”
“唔…没事儿!”王琳儿费力地嚼着,含糊不清地应道,大眼睛亮晶晶的,“姐姐…嚼嚼嚼…我在北疆的时候…嚼嚼嚼…能吃一整头羊呢!这点东西…小意思!嚼嚼嚼…”她豪迈地挥了挥抓着芝麻糖的手,差点打到车顶。
温琼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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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终于抵达皇家猎场。外围的空地上,早已扎起了一片连绵的营帐,井然有序,旗帜飘扬。仆役们穿梭其中,做着最后的布置。
谢临渊的帐篷就紧挨着温琼华的,而温家四兄弟的帐篷则呈扇形围在外侧,活像一道人形屏障。——这安排惹得温家四兄弟直瞪眼。
谢临渊在四个哥哥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抢先扶着温琼华下车。
四个哥哥见状,立刻下马,聚在一旁开始低声争论。
“老规矩,猜拳!”温瑜挽起袖子,摩拳擦掌,“谁赢了今晚值夜,守着小妹的帐篷!”他可记得清楚,猎场人多眼杂,尤其是“某些宵小”,不得不防!
“好!”其余三兄弟立刻响应。四人围成一圈,神情严肃得像在决定军国大事,一番激烈角逐后,温瑞得意地挥了挥拳头:“承让承让!今晚我守着!”
四人猜拳结束,还不忘同仇敌忾地瞪了一眼旁边叼着狗尾巴草、一脸悠哉的谢临渊。
谢临渊:“?”
一声清亮的呼唤传来。宁双公主提着裙摆小跑过来,亲热地挽住温琼华的手臂:“你都好久没来看我了!“
她上下打量着温琼华,眼里满是欣喜:“气色比上次见好了不少,看来某人照顾得不错嘛!那二百八十八抬聘礼,看得我都眼热了。”
说着,她促狭地朝谢临渊的方向努了努嘴。
温琼华被她打趣得脸颊微红,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谢临渊原本正含笑看着她们姐妹说话,接收到宁双揶揄的眼神和温琼华微红的脸颊,立刻挺直腰背,轻咳一声,瞬间切换成镇府司指挥使那副凛然不可侵犯、正经八百的模样,变脸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宁双噗嗤一笑:“好啦好啦,不打趣你们了。你先安置歇息,晚上篝火晚会,我来找你,咱们一起吃烤兔肉!我让他们给你烤得嫩嫩的!”她朝温琼华眨眨眼,又风风火火地跑开了。
“姐姐!”王琳儿的好奇的声音突然传来,“你的眼睛怎么是蓝色的?像宝石一样。真好看吔。”
温琼华回头,看见隋玉瑶今日穿了一身淡紫色的骑装,衬得肌肤如雪,一双蓝眼睛水汪汪的,只是此刻她低着头,手指绞着帕子,似乎有些局促。温烨和温景也看了过来,她更是紧张,头埋得更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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