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温琼华托着腮,看母亲和两位婶娘围坐在黄花梨木圆桌前,你一言我一语地往那已经长得吓人的陪嫁单子上添东西。
单子从桌沿垂到地上,还在不断延长。
“南海珍珠十斛,东陵玉屏风一对,缂丝锦缎百匹...”温母萧嫣念着单子,突然想起什么,转头对身旁的嬷嬷道,“去把我那对累丝嵌宝金凤簪也添上。”
二房的李氏从侍女手中接过一个紫檀木匣,“南疆别的没有,这匣子夜明珠倒是稀罕,夜里放在帐中,亮如白昼又不会刺眼,最适合你这爱躺着看话本子的懒丫头。”
三房婶娘王氏也不甘示弱,命人抬上来几匹纯色的狐裘:“北境得来的,最是保暖,娇娇这个身子骨刚好需要...”
温琼华听得直咂舌:“母亲,婶婶们,这也太多了...”悄悄扯了扯身旁碧桃的袖子:“我这是要嫁人还是要开珍宝阁啊?”
“多什么多!”萧氏嗔怪地戳了戳女儿额头,“我儿可是圣上亲封的郡主,排场怎么能小?你到时候是要与太子妃的侄女一同出嫁的,我倒是要震住谢府的那个老太婆!”
萧氏从儿子那里听说了谢家准备的聘礼之事,当时就要气得进宫给皇后告状。但是收到了谢临渊悄悄送来的另外一份聘礼单时才作罢,饶是她见多识广,也被未来女婿的聘礼单子惊得咂舌。这也太过于豪横了!
但并不妨碍她想要压过谢府一头,我们家的姑娘,可不是你们拿捏得住的。
想着又往陪嫁的单子上框框填了几笔。
温琼华正要说话,门外突然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这么热闹,怎么没人通知我?”
众人回头,只见一身常服的温烨大步走入,一袭靛青长衫衬得人如修竹。
“你这孩子,”温母笑骂,“女儿家商议嫁妆,你凑什么热闹?”
温烨笑嘻嘻地挤到温琼华身边坐下:“我就看看,不插嘴。”说着却偷偷往单子上瞄了一眼,吹了声口哨,“乖乖,这排场,谢临渊那小子怕是连放聘礼的地方都找不着了。”
说着,又在怀里摸索着“我也要添一份!”
“你添什么?”温琼华好笑地看着堂兄,“你那些宝贝兵器我可不要。”
温烨神秘一笑,从怀中掏出一个绣囊:“西域得来的夜明珠,晚上放在枕边,安神最好。”说着还特意看了眼站在角落的白芷,“对心悸之症也有益处。”
白芷眼睛一亮,刚要上前细看,门房匆匆来报:“南国公主隋玉瑶递了拜帖,人已在府门外候着,还带了一大马车的礼物。”
厅内顿时一静。温母与两位婶娘交换了个眼神,起身道:“既然是公主到访,我们就不打扰了。”说着便要带众人离开。
“母亲不必回避。”温琼华拉住萧氏的手,“玉瑶公主与我素有往来
萧氏犹豫片刻,还是摇头:“南国使节身份特殊,我们女眷不便久留。烨哥儿,你...”她看向坐在角落的温烨,却发现这侄子丝毫没有挪窝的打算,正慢条斯理地品着茶。
“儿子送母亲,婶娘。”温烨放下茶盏起身,却只是做了个送客的姿势,自己仍站在原地。
“堂兄?”温琼华疑惑地看他。
温烨一脸无辜:“我怎么了?”
“你?你不走吗?”
温烨抿了口茶:“我今日休沐,闲着也是闲着。”
温琼华总觉得堂兄今日怪怪的,但也没多问,吩咐下人将南国公主请到前厅。
不一会儿,侍女引着隋玉瑶步入花厅。今日的南国公主一袭鹅黄色纱裙,发间只簪了一支金步摇,行走间环佩叮咚,比之上次宫宴相见更添几分灵动。
“郡主。”隋玉瑶盈盈一礼,笑容明媚,“听闻您与谢大公子喜结良缘,玉瑶特来道贺。”
温琼华起身还礼:“公主客气了,快请坐。”
隋玉瑶刚要在客位落座,抬眼看到坐在一旁的温烨,脚步微不可察地一顿,耳尖泛起薄红:“温...温将军也在啊。”
温烨面无表情地点点头,手指却无意识地在膝上敲了两下。
“对了,皇兄听说郡主要大婚,特地让我带来一些南国珍宝,权当添妆之礼。”隋玉瑶拍拍手,随行的侍女立刻捧上数个锦盒。
盒子一一打开,尽是南国珍宝——珊瑚摆件、犀角杯、珍珠项链...最引人注目的是一个白玉匣中躺着的四株通体血红的灵芝。
“碧血灵芝!“一直沉默的温烨突然出声,眼中闪过惊讶,“这东西十年难觅一株...之前南国的礼物里堪堪得了三株。”
隋玉瑶抿嘴一笑:“皇兄...刚巧得了些,特地让我拿来给郡主添妆。说到“皇兄”二字时,她嘴角微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像是强忍着什么情绪。
温琼华敏锐地捕捉到了,却装作没看见,只是由衷道谢:
她是知道碧血灵芝有多珍贵的。之前公主送了她一株已经是极为难得。
这一下子送来四株,连一旁的白芷都眼睛一亮,悄悄扯了扯温琼华的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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