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路程,谢临渊果然下令加快了行程。
车马不再如之前那般悠闲,但对着温琼华时,他的体贴细致却是有增无减,甚至变本加厉。
这日午间在车上,温琼华不过轻轻蹙了下眉,谢临渊立刻如临大敌,一把将她揽紧:“怎么了?可是哪里不适?颠着了?还是孩子闹你了?”一连串的问题砸下来,语气紧张得不行。
温琼华看着他紧绷的下颌线,有些无奈,软软地靠在他肩上:“没有,就是……有点想吃酸的。”她近来口味变得极快,有时想吃甜的,有时又馋酸的。
谢临渊闻言,立刻扬声吩咐外面的墨影:“听到没有?夫人想吃酸的!去找!把前面城镇里最好的蜜饯铺子所有的酸梅、酸杏脯都买来!”
“是,主子!”墨影应声,立刻安排人手快马加鞭去办。
温琼华扯了扯他的袖子,小声道:“不用那么兴师动众……”
“怎么不用?”谢临渊低头,指尖轻轻拂过她微蹙的眉间,语气不容置疑,“你想吃的,便是天上星子,为夫也得想法子给你摘下来。何况区区酸梅?”他说得理所当然,仿佛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坐在对面马车偷偷掀帘往这边瞧的萧珏,恰好听到这句,顿时被酸得龇牙咧嘴,对着旁边的王琳儿小声吐槽:“听听,听听!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杀伐果断、让人闻风丧胆的谢大指挥史吗吗?这分明是个昏君!琳姐儿,你说是不是?”
王琳儿正啃着一个酱肘子,闻言白了他一眼,含糊不清道:“你懂什么!这叫情深义重!谢大哥这样的男子,才是真英雄!哪像你,就会耍嘴皮子!”说着,还挥了挥油乎乎的小拳头。
萧珏气得差点背过气去,指着自己:“我、我怎么了?本王也是玉树临风、风流倜傥……”
“呸!你连谢大哥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王琳儿毫不留情地打断。
两人这边吵吵嚷嚷,前面马车里却是温情脉脉。
酸梅很快被买来,温琼华捻了一颗放入口中,酸得眯起了眼,嘴角却满足地弯起。
谢临渊看着她小猫似的餍足表情,只觉得心都要化了,哪里还有半分对外人的冷戾。
他伸手,用指腹擦去她唇边一点糖霜,眼神暗了暗,声音低哑:“好吃吗?”
温琼华被他看得脸颊微热,“酸。”
“我尝尝。”他话音未落,已俯身攫取了那抹诱人的嫣红,细细品尝,半晌才意犹未尽地放开,抵着她的额头,嗓音带着蛊惑,“嗯,是酸的……但夫人是甜的。”
温琼华面红耳赤,轻轻捶了他一下:“没正经!青天白日的……”
“对自己夫人,要什么正经?”谢临渊理直气壮,将她搂得更紧,大手小心翼翼地覆在她的小腹上,那里依旧平坦,却孕育着他们共同的骨血,“我只恨不能将你时时刻刻揣在怀里,免得被那些不长眼的觊觎。”
他这话带着玩笑,却也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庸国越来越近,未知的漩涡和敌意也愈发清晰,他必须确保她和孩子的绝对安全。
越靠近庸国上都,气氛似乎越发微妙。沿途遇到的庸国官员,态度恭敬却难掩审视,偶尔还能捕捉到几丝好奇与忌惮交织的目光。
关于“暴戾太子”的流言,显然已如野火般蔓延开来。
这日,车队终于抵达庸国边境最后一座大城——栾城。只要过了此城,再行数日便可抵达上都。
栾城守将是个面容精干的中年将领,姓赵,验看过文书后,态度倒还算客气,只是眼神在扫过谢临渊时,明显带着几分谨慎的打量。
“太子殿下,太子妃,一路辛苦。驿馆已备好,请诸位稍事休息。”赵将军拱手道,安排得滴水不漏。
然而,就在使团入驻驿馆,众人刚松了口气时,麻烦便找上门来。
来人是栾城太守,一个留着山羊胡、眼神精明的瘦小老头,带着几分本地父母官的倨傲。
“下官参见太子殿下,太子妃。”太守行礼的姿态略显敷衍,目光在温琼华身上停留片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随即转向谢临渊,
“殿下远道归来,本官理当尽地主之谊。只是……按照我庸国律例,外邦使团入京,所携护卫人数皆有定数。殿下您这护卫……似乎超编了不少啊。”
他这话一出,温瑞首先就不干了,浓眉一竖:“你什么意思?我们是奉旨出使,护卫自然要保证我们郡主和殿下安全!”
太守皮笑肉不笑:“温将军息怒,规矩就是规矩。超编的护卫,恐怕不能随行进入上都,需在城外驻扎等候调遣。这也是为了上都安危着想,想必殿下能够理解。”他这话看似对着温瑞说,眼神却瞟向一直没说话的谢临渊,带着试探。
气氛瞬间凝滞。这明显是借题发挥,要给谢临渊一个下马威,削弱他入京的护卫力量。
萧珏气得扇子都不摇了,王琳儿更是捏紧了拳头,眼看就要发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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