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临渊的狂喜渐渐平复,
他小心地扶着温琼华重新坐好,仿佛她是件易碎品,恨不得捧在手心里才行。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头晕吗?还想吐吗?这椅子是不是坐得不舒服?冷不冷?你肚子饿不饿?我听说怀孩子要吃酸的?你想不想吃?我现在去买。我我我.......”他蹲在她身边,手忙脚乱,几乎已经语无伦次。
温琼华看着他这副紧张过度的样子,又是好笑又是暖心,轻轻摇头,低声道,
“你冷静点,我没事,就是刚才有点突然,现在好多了。”
“那就好,那就好……”谢临渊松了口气,却依旧不肯放开她的手,仿佛这样才能确认她和宝宝都安然无恙。
这旁若无人的温情脉脉,深深刺痛了高台上被死死制住的巫源。
“呵……呵呵……”巫源发出低沉而扭曲的笑声,“恭喜啊,谢大指挥史……双喜临门,真是……好福气!”
他的声音充满了刻骨的怨毒,成功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再次拉回到他身上。
谢临渊缓缓站起身,飞身越上高台,拎着巫源的领口,“巫源,事到如今,你还想耍什么花样?”
“花样?”巫源嗤笑一声,眼神复杂地扫过温琼华的小腹,
“本座筹谋半生,皆因你母亲凌飞雪而毁!如今,连这最后的‘仪式’……也被你们……哈哈哈……”他笑声癫狂,带着一种穷途末路的绝望。
“说清楚!你与我母亲,究竟有何恩怨?你口中的‘仪式’到底是什么?你为何非要琼华不可?!”谢临渊怒道。
巫源似乎已经彻底癫狂,他狂笑着,“你以为....这就结束了吗?”
就在这时,被制伏在地的大皇子咄苾,眼见最大的倚仗巫源已然崩溃,知道自己大势已去,求生的本能让他爆发出最后的力量,猛地挣脱了些许束缚,竟一把抢过身旁一名已死士兵掉落的长弓,搭箭上弦!
那淬着怨毒与绝望的箭尖,竟然直指——正因怀孕消息而备受呵护、坐在椅子上休息的温琼华!
“都怪你这个贱人!去死吧!”咄苾面容扭曲,声嘶力竭地吼叫,松开了弓弦!
箭矢离弦,带着凄厉的破空声,疾射而去!
“娇娇儿小心!”
“公主!”
“妹妹!”
惊呼声四起!
温琼华瞳孔骤缩,下意识地想躲,身体却因怀孕初期的虚弱与突如其来的惊吓而僵硬!
温景、温瑞、沈砚等人惊骇欲绝,齐齐扑上阻拦,
谢临渊瞳孔骤缩,想也不想就飞身想用身体去挡!
但事发突然,距离太近!
然而,有一道身影,比他们所有人更快!
谁也没想到,在所有人都以为他会趁乱做最后一搏之时,他竟然猛地撞开了制住他的姜月,以一种决绝的、近乎燃烧生命的速度,扑到了温琼华身前!
“噗嗤——!”
利器入肉的闷响,格外清晰。
大皇子那柄淬毒的利箭,狠狠地、精准地,刺入了巫源的胸膛!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定格。
所有人都惊呆了,包括满脸错愕的大皇子。
巫源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鲜血瞬间染红了他深紫色的袍服。
他低头看了看胸口,又缓缓抬起头,看向近在咫尺、因这突如其来变故而惊怔的温琼华。
他那张妖媚的脸上,此刻竟露出一个极其复杂、扭曲,却又带着某种诡异满足感的笑容。
他抬起颤抖的、沾满自己鲜血的手,用尽最后力气,猛地按在了温琼华额间!
温热的、粘稠的血液,瞬间浸透了额链,甚至渗入其下,沾染了那枚微微发热的印记。
“你……”温琼华惊得后退半步,被赶来的谢临渊牢牢扶住。
巫源看着她,眼神涣散,声音气若游丝,却带着一种偏执到极点的宣告:
“咳咳……你永远……是我的……‘圣女’……”
温琼华僵在原地,额间传来的黏腻触感和浓郁的血腥气让她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脸色煞白。
谢临渊回神,立马上前将他一脚踢开,“你做了什么?!”
“谢临渊……你永远也别想从我这里知道全部……咳咳……”
他咳出一口污血,眼神却愈发诡亮,“你还是好好想想,你那位远在庸国的、尊贵的摄政王父亲……他可没有我这般‘仁慈’……”
他故意顿住,欣赏着谢临渊骤然紧缩的瞳孔和更加冰冷的脸色,仿佛这能给他带来最后的快意。
“至于‘圣女’……”巫源那双逐渐失去神采的眸子里,竟迸发出最后一丝狂热而偏执的光,他伸出染血的手指,虚虚地指向她,声音如同呓语,
“其实....从一开始...我就没想过.....要害你.....这是我……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了……让你彻底……自由吧……”
他的话音越来越低,气息也迅速微弱下去,那原本妖异的面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灰败,仿佛生命力正在被瞬间抽空。他袖中似乎有某种东西悄然碎裂成粉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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