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州王家的覆灭,宛如一场十二级的超级地震,以苏州为中心,其恐怖的余波在短短数日内便席卷了整个江南。
菜市口那上百颗滚落在地、死不瞑目的人头,以及屠戮之后那震天的万民欢呼,通过无数张因惊恐而扭曲的嘴,和一封封被颤抖的手写就的信,以星火燎原之势,传遍了江南的每一个州府,每一个县城。
所有还抱着侥幸心理,准备联合起来与朝廷掰掰手腕的世家大族,在听到这个消息的瞬间,都被吓破了胆。
凌迟处死,满门抄斩,夷三族!
这一个个在太平盛世只存在于史书中的酷烈刑罚,如今却化作血淋淋的现实,摆在了他们面前!他们终于彻底明白,那位高高在上的天命长公主,不是在跟他们开玩笑。她是真的要将他们这些盘踞在帝国身上吸血的“毒瘤”,一颗接着一颗,连根剜掉!
恐惧,是效率最高的催化剂。
一夜之间,整个江南的风气为之一变。之前对“官绅一体纳粮”这项新政阳奉阴违、推三阻四的各地官员,如今一个个比谁都积极,连夜组织人手成立清丈田亩的队伍,以前所未有的效率对辖区内的土地进行拉网式的清查。
而那些曾经连知府大人都敢当面顶撞的士绅乡贤们,此刻更是比被剪了毛的绵羊还要温顺。他们不仅主动将名下隐匿的田产上报官府,甚至争先恐后地将本该缴纳的税银,用马车拉着,提前送到了府库。队伍在府衙门口排起了长龙,每个人脸上都堆着谦卑而恐惧的笑容,生怕自己动作慢了半步,就会被都察院那些活阎王给盯上。
一时间,江南各地的府库堆满了雪花花的白银。短短半个月,这项在所有人看来都注定失败的新政,就在陈宵的铁腕和天策军的屠刀之下,以一种摧枯拉朽的姿态在整个江南全面铺开!
其过程之顺利,效率之高,让京城天命宫里那些当初哭着喊着劝谏沈清秋的内阁大学士们,一个个都目瞪口呆。他们看着从江南源源不断送来的税银奏报,再回想起当初自己在议事殿上那副惊恐哀求的样子,只觉得一张张老脸火辣辣地发烫。他们终于深刻地体会到了长公主殿下那句“帝王之道”的真正分量——只有畏惧,才能带来真正的顺从!
……
天命宫,书房内。
沈清秋正静静地翻看着金九龄呈上来的,关于江南新政的详细报告。
金九龄侍立一旁,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兴奋和崇拜,声音都有些激动地发颤:“主上,您真是神了!陈宵大人和戚长风将军这一趟南下,简直是把整个江南都给翻了个底朝天!”
他伸出三根手指,比划着:“光是从王家抄没的家产,折合白银就超过了三千万两!比我们去年一整年的国库收入还要多!还有,推行‘一体纳粮’后,仅仅半个月,江南各州府上缴的税银就高达八百多万两!照这个势头下去,不出三个月,我们就能彻底解决国库空虚的问题!到时候,无论是北上平叛,还是广设官学,都有足够的银子了!”
金九龄越说越激动,他仿佛已经看到一个崭新而强盛的帝国,正在冉冉升起。而这一切的缔造者,就是眼前这个看似纤弱,实则蕴含着毁天灭地般能量的女人。
然而,与他的激动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沈清秋的平静。她的脸上没有丝毫波澜,仿佛这数千万两的巨额财富和足以让任何帝王都欣喜若狂的政绩,在她眼中都不过是理所应当。
她缓缓放下手中的报告,抬起清冷的眸子看向金九龄。
“江南,只是开始。”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穿透力,“那些被剜掉的,只是长在皮肤表面的烂疮。真正深入骨髓的顽疾,还在北方。”
金九龄心中猛地一凛,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瞬间明白了沈清秋的意思。
燕王,李玄霸!那头盘踞北境,手握三十万铁骑的猛虎!
“主上,北境那边……”金九龄小心翼翼地问道,声音不自觉地压低了许多。
沈清秋走到那幅巨大的舆图前,纤长的手指在地图上缓缓划过,最终停在了雁门关和虎牢关那两个险要的关隘上。
“慕容桀,没有让本宫失望。”她淡淡地说道,“根据他传回来的最新情报,李玄霸已经集结了二十万大军,分别陈兵于雁门关和虎牢关外。所有的粮草军械,也都准备就绪。”
她顿了顿,嘴角勾起一丝莫名的笑意:“他,在等。等一个他认为,最合适的出兵时机。”
金九龄闻言,顿时紧张起来,额角渗出了细汗:“二十万大军!那……那我们在北方的兵力,根本不足以抵挡啊!”
大衍王朝大部分兵力都集中在京畿和南方,北方边军常年缺饷缺粮,装备落后,总兵力加起来也不过十万,而且军心涣散,战斗力堪忧。一旦李玄霸的二十万百战精锐南下,后果不堪设想!
“谁说,要抵挡了?”
沈清秋突然转过身,看着一脸惊愕的金九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戏谑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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