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八百里加急!”
“燕王,派了,特使,前来京城!”
“人,已在,宫门外,等候!”
内侍尖锐到变调的声音,如同一柄淬毒的利刃,狠狠划破了承天殿上那股君临天下的肃穆与神圣。
整个白玉广场,瞬间炸锅!
文武百官,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傻眼了。
燕王?哪个燕王?还能是哪个燕王!
不就是那个,手握北境三十万铁骑,大衍王朝最强藩王,刚刚才跟“谋逆”的前摄政王林若甫“勾结”的燕王李玄霸吗?!
这……这是什么情况?
前脚,林若甫因为“勾结燕王,意图谋反”畏罪自杀,尸骨未寒,连坟头土都还没干透。
后脚,燕王的特使就来了?还是八百里加急?
这是来兴师问罪的?还是来……吊丧的?
一时间,所有官员的脑子都成了一团浆糊。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惊恐和不解。刚刚因为被提拔为内阁大学士而激动得快要晕过去的张承等人,脸上的血色“唰”的一下就褪了个干净,宛如死人。他们这些官场新人,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在他们看来,这简直就是**裸的挑衅!燕王这是在用他那三十万铁骑的赫赫军威,向长公主示威,向整个新朝廷示威啊!
武将那边,也是一片哗然。新任禁军统领陈宵,那张布满伤疤的脸瞬间就绷紧了,手,下意识地握住了腰间的刀柄,手背青筋暴起。在他看来,燕王此举,与直接派兵打到京城门口无异!
唯有天策军统帅戚长风,依旧面容冷峻,只是那双鹰隼般的眼睛里,闪过了一丝不易察?t的,近乎嗜血的战意。作为降将,他比任何人都渴望用一场酣畅淋漓的胜利,来洗刷自己的过去,来证明自己的价值和忠诚。
整个广场,只有一个人,依旧镇定自若。
那就是,九十九级台阶之上,那个身穿玄黑凤纹朝服的,沈清秋。
她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惊讶,更没有半分的慌乱。仿佛,燕王特使的到来,早就在她的预料之中。
不,不仅仅是预料之中。在她那双深不见底的凤眸里,这更像是一场,期待已久的,好戏,终于,要开场了。
燕王李玄霸……她当然知道他。李氏皇族旁支,太祖皇帝的亲弟弟,被封在苦寒的北境。几十年来,他韬光养晦,手腕强硬,将原本贫瘠的北境,打造成了一个,针插不进,水泼不进的,独立王国。他手中的三十万燕云铁骑,更是大衍王朝乃至整个天下都公认的第一强军。
这样一个,雄踞一方的枭雄,会甘心看着一个女人,坐上这天下的至尊之位吗?
当然不会。
所以,他派特使来,目的,再明确不过了。
一,是试探。试探京城在经历了这一系列惊天动地的大事之后,到底还剩下几分底气。
二,是施压。他要用“林若甫案”,来敲打自己,来告诉满朝文武,他燕王,不是好惹的。
甚至,他还存着更深的心思。如果自己应对失措,他绝对会毫不犹豫地打着“清君侧”的旗号,挥师南下!
好一个,一石三鸟之计。
沈清秋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无人察觉的、冰冷而妖异的弧度。
可惜啊,他面对的,是自己。
一个,拥有【帝王心术】的,自己。
在她眼里,李玄霸的这些算计,就如同三岁孩童的把戏,幼稚,且,可笑。你不是要试探吗?好,我就让你,看个清清楚楚。你不是要施压吗?好,我就让你,知道知道,什么,才叫真正的,泰山压顶!
“宣。”
一个清冷淡漠的字,从沈清秋的口中,轻轻吐出。
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瞬间就压下了广场上所有的嘈杂和议论。所有人的目光,都重新聚焦到了她的身上。
他们看到,长公主殿下缓缓转身,重新坐回了那张比龙椅还要华丽的凤羽大椅之上。她的姿态,从容而优雅,仿佛即将要见的,不是一个可能引爆战争的敌国使节,而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角色。
这份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气度,瞬间就感染了在场的所有人。那些原本惶恐不安的新晋官员们,不知为何,心,一下子就安定了下来。
是啊,他们慌什么?有长公主殿下在呢!这位殿下,可是能预知未来,能起死回生,能谈笑间就让权倾朝野的宰相灰飞烟灭的,“天命之人”啊!
区区一个燕王特使,又算得了什么?
“宣——”
“北境燕王特使,慕容桀,觐见——”
随着内侍拉长的唱喏声,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望向了承天殿的入口。
只见,一个身材异常高大魁梧的男人,大步走了进来。他穿着一身北境特有的黑色劲装,外面罩着一件狼皮大氅,每走一步,都带着一股扑面而来的血腥和煞气。脸上,一道从左边眉骨一直延伸到嘴角的狰狞刀疤,让他整个人都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凶悍之气。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