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修通道里的灰尘被急促的脚步重新扬起,在手电光束中狂乱地飞舞。
六个人组成的队伍在狭窄的空间里以近乎奔跑的速度移动,但队形依然保持着严密的战术间距——铁砧打头,响尾蛇断后,中间四人交错掩护。每个人都清楚,凌尘那句“我们很快会再见面的”绝非虚言,清道夫小队很可能已经在来的路上。
“距离预估的清道夫小队到达时间,还有五十三分钟。”渡鸦的声音在通讯频道里响起,带着奔跑中的轻微喘息,“但我们不能直接按原路返回地面。来时的竖井已经半坍塌,而且那个方向是蜂群主力活动的区域。”
“有其他出口吗?”老刀问,他的声音依旧稳定,但脚步丝毫没有放慢。
“正在检索旧纪元结构图……”渡鸦的手指在便携终端上快速滑动,“最近的备用出口在……地下六层的东侧货运通道。但那条路需要横穿‘中阶实验体收容区’,根据之前获取的数据碎片,那片区域在泄露事件后封存状态未知。”
未知,意味着危险。
但原地停留更危险。
“就去那里。”老刀做出决定,“所有人注意,进入收容区后保持最高警戒。任何异常,立刻报告。”
队伍在下一个岔路口左转,冲进一条更加破败的通道。这里的墙壁上布满了深色的污渍,像是干涸了不知多久的血迹,混合着某种粘稠的、半透明的分泌物。空气里的腐臭味变得更加复杂,除了尸体**的气息,还多了一种……**药剂的刺鼻气味**。
陈默在奔跑中分出一丝意念,沉入灰色纹路带来的微弱连接。旧纪元网络在这里的信号极其不稳定,像随时会断线的老旧电台,但他还是勉强捕捉到了一些关于这片区域的残存记录:
【……中阶实验体收容区……状态:紧急封存……封存时间:███-██-██……】
【……警告:部分收容单元出现活性复苏迹象……建议:永久隔离……】
活性复苏。
这个词让陈默的心脏紧了一下。
“前方五十米,左侧通道,通往收容区主闸门。”渡鸦报点,“闸门状态……扫描中……电力供应中断,但机械锁扣似乎完好。需要手动开启。”
五十米的距离,在全速冲刺下转瞬即逝。
队伍在一道厚重的金属闸门前停下。这道门比中央控制室的那扇要简陋得多,就是简单的合金板材加液压驱动装置,但此刻液压系统显然已经失效,门板半嵌在门框里,露出大约二十公分的缝隙。
缝隙里,一片漆黑。手电光束照进去,只能看到地面厚厚的积尘和散落的文件纸张。
“铁砧,开门。”老刀下令。
铁砧卸下背包,取出两截合金撬棍,卡进门缝。肌肉贲张,青筋暴起,随着一声低吼,厚重的闸门在刺耳的金属摩擦声中,被缓缓撬开至能容人通过的程度。
门开的瞬间,一股更加浓郁的、混合着福尔马林和**血肉的气味扑面而来。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护目镜自动调整了过滤模式。
“进入。”老刀第一个侧身挤了进去。
收容区内部,是一个个排列整齐的、如同监狱牢房般的独立单元。每个单元都由厚重的透明材质(可能是强化玻璃或某种聚合物)隔开,内部空间不大,只有一张固定在地面的金属床和简单的卫生设施。大部分单元空空如也,只有少数几个里面残留着模糊的、人形的污渍,或者干涸发黑的血迹。
但最令人不安的,是那些透明隔断上的痕迹。
划痕。
密密麻麻、深浅不一、从内部向外疯狂抓挠留下的划痕。
有些划痕里还嵌着已经变黑风化的指甲碎片,或者某种更加坚硬的、类似角质或骨骼的碎屑。
“这里关着的……是人?”响尾蛇的声音在通讯频道里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干涩。
“曾经是。”渡鸦蹲在一个单元前,扫描仪对准内部墙壁上那些早已褪色的编号和标签,“旧纪元的研究日志里提到过‘志愿者’和‘受试者’。但事故发生后,这些收容单元就被统一标记为‘实验体存储’。他们……可能已经不能算人了。”
队伍在沉默中快速穿过这片令人窒息的空间。
陈默能感觉到苏晚晴的呼吸频率微微加快。她走在他身侧,目光扫过那些空荡的囚笼,冰蓝色的眼眸深处,有什么东西在翻涌。那不仅仅是面对惨状的本能不适,更像是……**某种更深层的、触及记忆的共鸣**。
前世,她是否也被凌尘如此对待过?囚禁,观察,视为所有物和实验品?
陈默没有问。有些伤口,不需要言语去触碰。
“前方发现异常。”夜枭的声音忽然从前方传来,带着狙击手特有的冷静,“左侧第三排,尽头单元。有热量残留,非常微弱,但……很新鲜。”
所有人的动作同时停住。
老刀打了个手势,队伍立刻散开,枪口指向夜枭指示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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